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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跟在他身后,一眼便瞧见刚才说话之人——又是个未见过的生面孔,还是个身形高大的威猛男子,乍一眼看像个猿人。没等宗锦多打量几眼,那人已经侧过身给赫连恒腾出位置;紧接着,停在河岸的两艘小船,与站在河边嗑瓜子的北堂列映入了他二人眼里。

北堂列正往手心里吐瓜子壳,转头看见他们立刻挥手叫道:“小宗锦——啊不是,参见主上。”

赫连恒斜他一眼,都懒得理会他这失礼的举动。

“你怎么又在吃,”宗锦道,“我每次见你,你都在吃。”

北堂列迎上来,朝宗锦伸出拳头,示意宗锦伸手。宗锦歪着脑袋,眉头拧得有些畸形,但还是伸出了手。

一把瓜子落在了他手心里。

“你不知道,晏州的瓜子可是名产,我差人乔装去城里买了两斤,”北堂列说,“就剩几两了,只能分你这么多……别给江意说。”

他们在河岸交头接耳时,赫连恒已经登上了船。

男人一回头便看见这一幕,冷声道:“北堂,你去后面那只船,和江意一起。”

“是!”

赫连军骑行过来的马匹与马车都交给了那个威猛汉子的手下,景昭一下马便自然而然地匆忙赶到了宗锦身边:“主……哥,我能和你一起吗,我想跟着你。”

在赫连恒的面前,景昭自然不能再叫他“主上”;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称呼,嘴一着急便干脆叫了“哥”,正好和宗锦之前的说辞对上了。

道理宗锦都知道,可这声“哥”,简直要叫进他心窝里——尉迟崇那个混账,自懂事起就喜欢和他对着干,没少在他这里讨嫌,更是不知多久没叫过他哥。明明幼时还是个可爱的小胖墩,喜欢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叫“兄长兄长”。

于是景昭这一声,直接把宗锦的心都叫化了。

宗锦实在是瘦小,比景昭个头还要矮了点;但他仍旧伸出手,诡异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好,没问题,跟着我便是。”

话因未落,赫连恒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你也跟后面那艘船。”

“我……”“为什么?”宗锦抢着问道,“他要跟着我的。”

“这是我的安排,”男人只道,“如若不遵从,那边不用跟着了。”

他说完便俯身进了船舱内,没给宗锦半点商量的余地。

“……算了,”宗锦道,“没事,你就跟后面那只船,反正回了赫连府邸,你还是跟着我。”

“是……”

宗锦点点头,转身上了船。

江意、北堂列,还有景昭,这几个和宗锦算“熟识”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后船,前船只有宗锦和赫连恒,剩下五个精兵像木桩子似的各司其职,撑船的撑船,放哨的放哨。很快船便起了锚,摇摇晃晃地从三河口驶进了通往轲州的河道里。

“……船行恐怕要好几日吧。”宗锦刻意没和赫连恒坐在一块儿,而是坐在男人的对面,左手提着那个三十斤的石臼,咬牙切齿地边练左手边说,“跟你坐船,好生无聊。”

“你又想聊点什么?”男人只道。

“……没,也没什么好聊的。”

宗锦吃力极了,三十斤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难上加难,呼吸变得憋闷。但他一下一下地提着,动作很慢,却每次都到位。赫连恒像是也无事可做,就那么随意地看着他的脸逐渐涨红,嘴唇翕张着吐气。

船行良久后,宗锦已然满头大汗。

赫连恒这才说:“为何要如此。”

“啊?你说这个吗?”宗锦说,“右手既然八成用不了了,那当然要练练左手了。”

“我是说,”男人斜靠着船舷,闲散地支着下巴道,“我也未曾指望过你的身手。”

“哈——你没指望,过,那我就,就不练了?……”宗锦喘着气道,“我又不是,为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该知道美色也算可取之处。”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吵,”宗锦瞪了他一眼,“别招我啊……”

“我是在夸你……”

赫连恒这句还没说完,另外一个声音突兀地嚎了起来:“敌袭——!!!”

“?!!”

宗锦吓了一跳,石臼“哐当”地砸在船板上。接连而来的是一声声接连不断地利刃破空声,两岸不断有箭矢射向船只,钉进船舱外板上。

赫连恒的脸色倏地变了——在这里设伏的除了皇甫,也难作他想;只是皇甫究竟是蠢,还是识破了赫连恒的想法,无人能只。

宗锦反应极快,起身佝着腰就要往外走。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捉住了他的手:“你就留在这里!”

“我……!”

小倌未能说出更多的话,便感受到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摁得俯身贴上了舱板。

与此同时,一股焦味在混乱中飘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呈延国醋王_______(10分)】

第三十八章 漂流

来人准备万全,两岸至少埋伏了百余人,一时间箭矢像狂风骤雨般袭来,转眼间便将两艘船扎成了刺猬。不仅如此,那箭头还浸过火油,扎进船板便开始烧,像是要逼迫赫连恒弃船。

三河口本就水流湍急,到处都是暗礁,小心行驶都有可能不走运地撞上,若是人跳进去,被冲到下游岸边之前不知道会被暗礁划成怎样。

风声、水声、箭矢入木声,谁人落水声……各种声音带着致命的紧迫袭来,宗锦被摁在了木板钉的座位下,待他头上的手松开,他便立刻抬头往外看:“赫连恒!……”

男人身着朴素便衣,但气势不减分毫,就那么走出了船舱。

燃起来的火将他的身影映得火红,他仍余裕,拔剑一挥,将射向他的箭矢扫进河水中,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怎么会知道赫连军在三河口乘船走水路?

——他们怎么知道是这个时辰,是这个位置,赫连军会经过?

——有内鬼。

宗锦一瞬间便想到了这点。

赫连一行只有十几人,对手身在暗处不说,人数还倍于他们,怎么想这亏他们都吃定了。饶是如此,赫连恒依然临危不惧,站在船头与他们正面对抗;他又怎可以藏在木板之下,等着船随水流飘到安全地带为止?撑船那几个精兵都已经首当其冲,中箭坠河了!

宗锦踉跄着爬起来,没命地冲到了赫连恒身边。

就在这刹那,一根锐利的箭只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宗锦看见了,且知道怎么躲开;可他的身体未经受过训练,不及思维一半快。

眼前那支利箭就要射中他,赫连恒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将人往自己身后猛地一拽;紧接着又是“叮”地一声脆响,利箭便被弹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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