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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忘时头一回直视五长老的目光,毫无闪避。

“正因为掌门师兄威严不可冒犯,所以更应全面看待事情,否则失了公允,才会令宗门弟子寒心,五师兄是想让掌门师兄在弟子面前失了威信吗?”

他的语气略微冰凉,使得五长老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越发不满。

鱼忘时竟然敢用这种眼神对上他?还敢公然跟他对着干,简直是反了。

还有段怀啼这小子,他看重他的天赋想要收他为徒,哪知这小子百般推辞,对他爱答不理,更是不识好歹。

明明是鱼忘时提出放弃段怀啼做他的徒弟,如今这两人又在他面前唱师徒情深这一出。

五长老怀疑这师徒俩故意戏耍他。

五长老心中极度不悦,冷笑道:“这便是你跟师兄说话的态度吗?难怪段怀啼这般不听教诲,原来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师尊。”

话一出,鱼忘时还没什么反应,五长老便感觉一道冷厉眼刀射向了他,他背脊莫名一寒,转头却对上少年的视线。

段怀啼眼瞳深深,黝黑不见底。

五长老有些不确定那个眼神的来源,他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另一道声音。

掌门屈成礼出声:“忘时说得有理,赏罚分明,功过相抵,方不失公允。”

五长老寒声道:“可若不重罚,只怕弟子日后会纷纷效仿,视师门为无物。”

屈成礼看了他一眼:“所以我决定只减他一半的罚期,便罚他一年。”

一年?

就算只有一年,待在昆玉墟的日子只怕也难熬得很。

鱼忘时略一思索,道:“掌门师兄,段怀啼犯错,与我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身为师尊,理应同他分担责罚。”

段怀啼立刻看向他:“师尊,你不必……”

被鱼忘时瞪了一眼后,闭上了嘴唇,只是眼神依旧深邃。

屈成礼点点头:“也罢,那就再减去一半,罚半年。”

五长老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屈成礼主意已定,围观弟子齐声高喊「掌门英明」,也不得不暂时闭嘴。

屈成礼深沉地看了鱼忘时一眼,随后带着几位长老浩浩荡荡地进去了,五长老尤其回头冷视了他们一眼。

伴随着万回宗宗门沉重关上的声音。

鱼忘时一时也不知心情是何种滋味。

他在万回宗生活了几十百把年,还是第一回 见到对他关闭的山门。

直到耳边响起了少年低低的声音:“师尊……”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些担忧,大抵是猜到他心情不对。

鱼忘时收拾起多余的情绪,若无其事地看向他:“怎么?”

段怀啼没拆穿他,换了个话题,“其实只责罚一年已经是极好,师尊实在不必与我同去受罪。”

“那你为何不干脆听话点儿,听从掌门师兄的意思,去灵脉修炼。”

段怀啼看着他:“若是去灵脉,修为没有重大突破便不能离开。”

顿了顿,他又抿唇,“我不想离开师尊太久。”

鱼忘时轻轻「唔」了一声,声音很轻:“这不就是了。”

段怀啼先是一愣,随后才想明白过来。

鱼忘时这是也舍不得他的意思。

一直以来,鱼忘时虽然也挺关心他纵容他,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主动,鱼忘时被迫接受,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直接明白地对他表明心意。

段怀啼只觉胸口「砰砰」直跳,像是有团蓬勃的火焰想从里面涌出来。

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鱼忘时水润的嘴唇上。

忽然口干舌燥。

可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

鱼忘时没发现段怀啼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径自取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准备动身前往昆玉墟。

“对了,师尊的身体……”段怀啼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

“六师兄已经炼好了药,并且交给了我,我已经服下了。”

提起宴清禾,鱼忘时就不由地想起方才他见到的那个青色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段怀啼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六师叔对师尊向来很关心。”

鱼忘时心情更有些沉重,随口附和了一声:“嗯。”

他没听出来段怀啼语气里小小的酸意。

直到两人坐上飞行法器到了昆玉墟,因为心中有事,一路上鱼忘时都较为沉默,到了地方也来不及开口,便被段怀啼拉着按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吻住了嘴唇。

段怀啼的吻凶狠又霸道,不给他丝毫喘气的机会。

鱼忘时有些懵,但没有动作,任由段怀啼很是胡作非为了一番,直到呼吸紧促,才红着耳根子推他。

“唔……先……放开……”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段怀啼却恍若楠枫未闻,情急之下,鱼忘时咬了下他的舌尖儿,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你做什么?”

平白无故地险些窒息而亡,鱼忘时的语气带了些生气。

段怀啼手还放在鱼忘时腰上,仿佛这样就能把鱼忘时牢牢掌控在怀里。

他很清楚那个人看鱼忘时的眼神。

段怀啼抿抿唇,低声道:“只是太久了没亲到师尊。”

“只是这样?”鱼忘时语气狐疑。

“嗯。”

段怀啼声音黏腻,额头抵着鱼忘时的额头,用脸蹭了蹭鱼忘时的脸。

被他蹭到的皮肤泛起火辣辣的热意,鱼忘时很快就忽视了刚才那点不对劲。

直到他听到一个兴奋的叫声。

“未来媳妇儿,你这么快就回来看我了吗?”

亲昵被打扰,段怀啼不悦地寻声看过去。

视线里并未看到多余的人影,只有一头身上长着花斑的鹿。

“嗯,是你?”

鱼忘时也看到了花鹿。

花鹿甩了甩短尾,从步态的频率来看显然十分高兴。

“我就说我闻到了你的味道,我是不会记错。”

它蹦跳着要朝鱼忘时扑过来,看那模样,是很想碰到鱼忘时的腿上蹭一蹭,只不过快要达到目标时,被段怀啼挡住了。

“你在叫谁媳妇儿?”少年脸色不虞地问。

花鹿看了一眼他,语气平淡,“哦,是未来媳妇儿的徒弟啊,你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

段怀啼顿觉一阵心梗。

他眯着眼,语气有些幽冷:“我劝你收回你的称呼,否则……”

“否则你要对我怎么样?”

花鹿摇着尾巴,不屑极了,“就你那点修为,我抬抬腿就能轻易踢飞你,你还能打我不成?”

“你……”

“你什么你,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花鹿轻哼一声,“你应该对我尊敬点儿,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段怀啼少有被气得不轻的时候,何况还是一头鹿,鱼忘时及时拦架。

“好了,别吵,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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