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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鼻音,嗓子也火烧火燎地干痛着。
中午吃饭了他都没能爬起来,浑浑噩噩地趴在桌子上,他经常一睡一上午,同学们都习惯了,甚至于连陈旭阳都以为他只是简单地睡觉,没有叫他。
空荡荡的教室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少年形单影只,看背影,一双蝴蝶骨突兀至极,像只没有人要的流浪猫。
谢故迷迷糊糊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热,只感觉自己要死了。
忽然有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凡渡皱着眉摸了摸谢故的额头,喊他一声,“谢故?”
谢故一动不动。
凡渡使了点力气推他,“谢故!”
谢故勉勉强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没了平日里的吵闹,嗓子沙哑地喊了一声,“同桌……”
凡渡在他身边蹲下来了,“上来。”
谢故迷糊着,“干嘛呀?”
“你发烧了。”凡渡向他露出了自己的后背,“上来,我带你去校医室。”
谢故将自己的两条胳膊搭放在了凡渡的脖颈两侧,两条腿夹着他的腰,凡渡一使劲就将他给背起来了,两只手拖着他挺翘圆润的屁股。
走出门的时候,他懵了,“校医室在哪……”
光有这个心,却不知道地方。
校医室不在高二楼,在高三楼,因为高三很多学生学习压力大,容易低血糖晕倒。
正在下暴雨,高二楼与高三楼之间相隔几十米。
凡渡来到大门口,将谢故先放下来,脱掉自己身上的长袖校服给他套上。
他一米八六的个子,谢故只有一米七八,校服大了一号,正好将他团团裹住。
随后凡渡背起谢故就冲进了暴雨之中,两条腿疯跑着,溅起无数水花。
跑到校医室,凡渡前胸都被雨水给打湿了,白色校服隐隐透着肉色,他粗喘着气,“医生,我同桌发烧了。”
校医指着病床,“将他放上去,哎哟,这么大的雨还跑过来,你快擦擦吧。”
“我不着急。”凡渡随意用自己的校服擦一把脸,“您先看看他。”
谢故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军训淋了雨受寒发烧,校医给他量了量体温,开了退烧药。
校医去吃饭了,校医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少年。
谢故低沉地呼吸着,将眼睛朦朦胧胧睁开一条缝,凡渡就坐在他身边,身上穿一件湿透了的短袖校服,两条胳膊裸露出来,皮肤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疤痕。
谢故早在给他搓澡的时候就发现了,凡渡身上很多伤,按理说小孩子磕磕碰碰长大,身上多少都会有几道伤疤,但是凡渡“受伤”的频率貌似太大了点。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凡渡,凡渡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撅起嘴唇,默念着背单词,“Born, born……”
谢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攥紧了被子,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大脑也一阵眩晕,凡渡他……
竟然撅起嘴啵啵自己!
第33章 分化(一)
有校医的请假条,谢故堂而皇之地旷课了一下午。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凡渡也陪着自己。
他小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鼻尖闻着被子上消毒水的气息,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凡渡,“……”
凡渡已经背完了单词开始背《项脊轩志》,这不是高考必背篇目,但是凡渡非常喜欢文中的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亲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的长篇大论从“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开始,嘴里嗡嗡个不停,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谢故的目光,皱着眉看过去,谢故就仿佛是惊弓之鸟,猛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转而盯着旁边柜子上的花瓶。
窗外暴雨瓢泼,雨水打在了窗户上,凝聚成道道水流,将光线都折射地凄迷冷淡,谢故本来就白,又发着高烧,一张羊脂玉似的脸儿浸润着胭脂,鼻尖儿上还挂着玉泪一样的汗珠。
凡渡不知道怎么就把,最后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亲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给念出来了。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冷不丁响起在室内,反而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他心脏砰砰撞击着胸骨,心想着自己怎么了?
谢故好奇地看着他,“你在念什么?”
凡渡心想着干嘛自己吓自己,谢故这样的脑残选手,连高考必背篇目都不会,遑论这种课外拓展。
但他紧接着就想,这情话说得也太不吉利了,吾妻死之年……听着好像要生离死别。
他张嘴就是骗傻子,“念咒语,念完了你就秃顶了。”
谢故:“……”
干嘛非要跟猫猫的脑袋过不去。
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抗议,“……我不秃顶。”
凡渡哼笑了一声,“掉毛怪。”
谢故凶回去,“你才掉毛!”
“你掉毛!”
“你掉毛!”
……
他们两个就仿佛是大班的幼崽一样相互攻击,用彼此地爪爪不停挠空气,激烈地战斗在一起。
谢故要被气死了,眼眶红着,“我都发烧了……你还欺负我。”
在逗狗这件事儿上,谢故有着无穷精力,他勾了勾手指,“快给爷说句好听的。”
凡渡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说个锤子。”
下一秒他开口就是正宗伦敦腔,“If equa; affection can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one be me.(若深情不能对等,愿爱的更多的人是我)”
他甚至连这句话的出处都说出来了,“W.H Auden, The More Loving One.”
学渣谢故满头问号,“???”
他皱了皱眉,“你不会在趁机骂我吧!”
凡渡冷笑了一声,“骂你还需要趁机么?”
谢故:“……”
好气哦。
等等!谢故就算是学渣中的粉末性渣渣也知道“Love”的意思,他呛得咳嗽了两声,猛地翻身坐起来,“咳咳……你刚刚是不是说了love?”
凡渡嘴角不屑地弯起来,“你发烧脑子不行,耳朵还聋了?”
耳朵很“行”的谢故:“……”
他又躺回去了,还是这样怼天怼地的凡渡更正常。
谢故甚至于自己都想,凡渡要是对他说“love”,他现在就去跳楼。
这么躺着实在是太无聊了,谢故左看看右看看,视线落在了凡渡身上,突然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疤?”
凡渡冷冷地瞥他一眼,心想着谢故这根棒槌大概一辈子都学不会什么叫“委婉”。
他本想冷冷反击一句,“你管得着么?”
但是一想,这样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