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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腻地播放着罗大佑。

歌声如旧地在棠里镇的清晨响起,像是掸尘了她的心脏,不再有一丝尘埃。

许织夏伏到窗台上。

天气晴朗得她眯起一只眼睛,另只残留困意的眼望出去,看见了院子里的他。

落了一宿的雪,积雪不算很厚,但也有一层,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花池前,他坐着张小凳子,剪着罗德斯冻坏的枝叶,池台上摆着几样防治药物。

雪橇犬见到雪会感到亲切,耶耶兴奋地蹬着腿刨雪,溅了纪淮周一身,被他揪着后颈皮拎起来就老实了。

许织夏在窗台托着腮,盛起笑意,略含醒后鼻音的腔调,柔声唤他:“哥哥——”

纪淮周仰颈望上来,也在迎面的光照中,虚敛起了眼,他把耶耶放回地面,起身迈近房子,立在窗台下。

“想吃什么?”他问。

许织夏思忖片刻:“腌笃鲜。”

见他没表态,她瘪瘪嘴:“不行吗?”

“行。”纪淮周拖长了腔,翘着唇,语速不紧不慢:“谁让哥哥对你死心塌地呢。”

须臾间,许织夏笑得比阳光还晴朗。

许织夏离开窗台,坐到书桌前,在邻院悠扬而来的音乐声中,翻开了那本雾霾蓝布艺日记本。

日记的第一篇——

【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这是她在十六岁生日的最后几分钟,借着暗光写下的,那是她心事不可窥探的开始。

最喜欢就是最喜欢,现在也是。

因为哥哥是一个,就算她半夜跑出去捡树枝,他一边批评她莫名其妙,一边却又要弯下腰帮她捡的人。

因为他是一个会拎着小熨斗,不厌其烦,熨平她内心褶皱的人。

是一个只想着她永远被爱的人。

心如荒野,却为她费尽思量。

日记只余下最后几行的空白,许织夏翻到底,握起笔,工工整整地,写下她的最后一篇日记。

【周楚今,是今可休思的今。

今今,

就是此时此刻。】

手边搁着她更名后的新身份证。

名字是,周楚今。

许织夏缓缓落下笔,望出天光明媚的窗,眼前浮现出,在遥远的过去,那个蜡烛柔光不明不暗的房间。

远离了城市扰人的声浪,远离了灯红酒绿,夜晚只有婆娑的树影,和虫鸣水流的白噪音。

无依无靠的她抱着枕头,压着下巴。

那几秒世间万物都是静的,呼吸也是静的,她听见少年静静的声音。

——以后我当你哥哥啊。

【正文完】

第83章 番外

【前几日,梦到了我自己的葬礼,哥哥终于在葬礼上见到了你,我们阿珏牵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戴着那条骨戒项链。

真好,有人一直替哥哥陪着你。

但哥哥不能和你们一起离开。

梦里见到你们颇为愉快,醒后却也忽觉遗憾,没能看到我们阿珏成家。

——纪淮崇(遗书)】

-

眼瞳失焦,朦胧得似蒙着一层雾,画面是古旧的黑白,分不清是晴是阴。

走过门庭和照壁,一步步迈进去。

周家古园林般的老宅子,布局同修齐书院有几分相似,四水归堂,东西厢房四合出一个宽敞的天井院。

院子里有好几个大人,而圆毯子中央,只坐着一个小男孩,周身摆着一圈抓周的物品,他小小的胳膊一探,目标明确地抓住了那块银曜石。

纪淮周在几米开外停了步子,脚下一根枯枝,踩住时一声轻响,但谁都听不见。

仿佛他只是个虚空中的旁观者。

“啪嗒”一道碎裂声。

小男孩脱手,银曜石落地,摔成了两段。

大人们瞬间慌乱,周清梧先过去抱开了小外甥,免得他再去抓划伤手。

倒是周故棠,一张风韵旖旎的脸,不知是安逸还是沉郁,躺在摇椅里晃着,没事人似的,只瞥过去一眼。

周老太太双手合十拜拜天地:“小灾抵大难,这是佛祖给淮周挡了一劫啊,感谢佛祖,感谢佛祖……”

“两玉相合,成双成对,称为珏(jue),”老爷子捋捋胡须:“银曜石这两段摔得大差不差,咱们讨个吉利,孩子的小名,就叫阿珏好了。”

“阿珏。”周清梧笑唤怀里的小男孩。

老太太提醒:“双玉珏,可别叫成王夬那个玦了,那是有缺口的单玉,有恩断义绝的意思,凶兆啊!”

周清梧笑:“我晓得。”

周老爷子佝偻着蹲下去,笑容慈祥:“我们淮崇想抓个什么呀?”

纪淮周眸光闪烁,倏地顺他视线看向圆毯子。

可圆毯子上空空的,除了一圈死物,他什么也没看到。

纪淮周迅速环顾四周,哪里都没有那个人,视野里整座天井院开始天旋地转,转得他头晕目眩。

纪淮周一睁眼惊醒。

卧室里黑黢黢,一切都静止着,梦里梦外都是黑白的,让人一时间难辨虚实。

纪淮周深皱的眉间蓄着挥之不去的低迷情绪,四周丁点儿声都无,只有他自己一下又一下粗重的喘气。

他眼皮又沉了回去。

过去片刻,房间一开一合,很轻的两声咔嗒,被地毯吞没后的脚步声似有若无。

纪淮周缓缓掀开眼帘,一小团带着凉意的身躯下一秒就从被子下黏到了他身边。

他本能抬胳膊搂她进了怀里,小姑娘柔软的身子挤着他,让他空虚的内心立刻得到实感。

他嘴唇轻轻擦着她耳廓:“今晚不是要跟你妈妈睡,还来钻我被窝。”

许织夏像是半夜梦游过来的,不停蹭他的胸膛,鼻音困顿:“你的被窝,我想钻就钻……”

纪淮周弯唇笑了,低下脸吻住了她的唇。

他是个中了慢性毒的人,毒素深入骨髓,有她则生,没她活不了。

他事前调情的手段多,舌面先润她的唇,又吮得她微微鲜红,再撬开舌尖兜着她的。

许织夏迷迷糊糊被他亲着,她睡懵的时候,是最依顺的,由着他剥落睡裙,时不时逸出蔓延火势的哼声。

纪淮周只有在她这里,能轻易被欲望左右,他急需将梦境的消沉烧为灰烬,翻身上去,被子搅在身上,带着她滚进烈火里。

窗台有月亮的荧光,他的画面终于不再是黑白的。

春天虽是季节性情感障碍的高发期,但也是万物之始。

春光作序,棠里镇移植的那几棵垂丝海棠光秃秃的枝条上抽出了胚芽,细细的,绿意鲜嫩,晨曦下摇橹船慢悠悠过着桥洞,粉墙黛瓦的画卷在绿水之上铺展开。

今年春天的棠里镇,容貌都是原生的。

前不久,棠里镇经文旅厅认定为杭市非遗旅游体验基地,今日举行揭牌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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