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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织夏准备离开,刚到门口就遇到了谈近。

淡近笑着上前:“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织夏觉得,他是特意在等她。

尽管相识不足两周,但谈近给许织夏的感觉,就像高中时的齐恒,眉清目秀,举止得体,专业上的话题与她十分投合,他们总能聊到一起。

许织夏莞尔:“催眠真的能操控人的意识吗?”

谈近自然而然地陪她同行:“虽然没有算命那么玄乎,但催眠真的不是江湖骗术。”

他又提到了算命,有故意调侃的成分,许织夏难为情地笑了笑:“学长,我很相信科学的。”

“我倒是很向往做个相信命运的人,相信命运,说明看破了红尘。”

走出研究中心,夜幕低垂。

谈近侧首,眼里笑意不减:“天黑了,送你回宿舍?”

许织夏意外愣了两秒。

他问得太过自然,没有半分刻意的痕迹。

潜意识的拒绝刚到嘴边,许织夏迟疑片刻,她的潜意识突然又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从那晚开始,从那句永远都是妹妹开始,她就该同过去的自己和解。

这四年困住她的,或许不是被凝视的欲望,也不是被审判的道德。

真正困住她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她应该像个正常女孩子,试着和男生正常地相处。

许织夏恍神顷刻,回眸淡淡笑回:“好啊。”

从港大到宿舍,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颇有闲情雅致,一步步并肩慢慢走着。

天边悬着一轮明月,脚下月影融融。

从今晚的课堂聊到学术,谈近又说道:“这几天赶deadline,总是梦到交不出被博导痛批。”

许织夏轻笑:“你太焦虑了。”

“确实,梦境都是人潜意识里隐藏的欲望。”谈近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不过有一回很奇怪,梦里居然不是博导,而是一个女孩子。”

话音刚落,许织夏还没来得及细思,迎面和男人对上了目光。

她眼睫忽颤了下,不由放慢脚步直至停下。

谈近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看见这个阶级感强烈的男人,双手慵懒揣在裤兜里,人倚在路灯下,阿斯科特领巾水墨深蓝带抽象纹理,这高贵考究的搭配在他身上,显得他一身英伦的优雅。

谈近不由问:“认识吗?”

许织夏不着痕迹绽出笑:“是我哥哥。”

谈近又看了眼男人,没有怀疑:“那不打扰你们,明天可以约你吃个午饭吗,我们顺便聊聊课题。”

“好。”

“明天见。”

谈近离开后,许织夏无事发生般向前走过去,用以平常心,笑盈盈望住他:“哥哥。”

纪淮周垂下眸子:“大晚上跟男生待一块儿?”

许织夏眨了下眼睛:“他是港大的学长,人很好的,我们很合得来。”

纪淮周不自觉皱眉:“你们在谈恋爱?”

“还没有,不过我二十多岁了,谈恋爱没问题。”许织夏乖顺地说:“小姨和小姨父一定都会开心的。”

她披着长发,几缕夜风拂过,将她鬓边的发丝吹到脸颊。

纪淮周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不得语。

彼此都安静了良久,纪淮周手指勾住领巾,慢慢从脖颈扯落,另一只手掌从她耳朵滑到颈后,拢住她柔顺的长发。

“哥哥呢?”

真丝领巾一圈一圈缠绕上去,扎住她凌乱的黑发。

他在这时候静静问:“你觉得我开心么?”

第31章 无心良夜

【我不想再需要你。

爱情虚无缥缈,只是一种想象。

——周楚今】

-

领巾的真丝面料凉意亲肌,而他的手指体温明显,一凉一温在她后颈的皮肤,擦过来,又蹭过去。

心颤悠悠的,颈椎泛起酥麻感。

但她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稀松平常地站着。

自小他们就有着身高和体型的差距,便是如今她长到了一米六五,在一米八八的男人面前,依旧很小一只。

她的脸,正面着他的喉骨,领巾此刻绑在了她的发上,他冷白脖颈间那道尚未消退的血痕,近在眼前。

在风月场来来去去的贵族少爷,浮花浪蕊,夜夜笙歌,却薄情,欠下千万桩风流债。

他在外的名声听得多了,心里能猜想到是因为打架,但又克制不住去联想,那是和女孩子疯狂过的抓痕。

许织夏半垂下眼帘,语焉不详。

“……如果哥哥谈恋爱了,我会开心的。”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很轻,散在风里。

领巾绑住她浓密的黑发,在他指间缠出一个蝴蝶结,长长的巾尾垂下去,夜风一吹,往前扬起,落在她的锁骨。

纪淮周看着她瓷白的脸,和那双自带湿气的鹿眼。

忽而想起那天陈家宿在电话里问他,你不会真不知道自己妹妹有多漂亮吧?

那时他说,一般吧。

他养大的小姑娘怎么会不漂亮呢。

“不是想和哥哥住一辈子,谁都不走么,”纪淮周清楚记住了她说过的每句话:“自己讲过的话,忘了?”

许织夏缓缓眨着眼睛。

她当然记得,当初那个夜晚,她以为棠里镇要没了,攥着他手指,巴巴望着他说,想和哥哥在这里住一辈子,他们谁都不要走。

她说,住在这里,她特别开心。

但棠里镇终究还是没了。

或许还在,只是不再是他们的家了。

“没忘,”许织夏仰起脸,眼底的情绪藏匿住了,只有笑意:“我还是会陪着哥哥的。”

“妹妹陪哥哥,天经地义,不是吗?”

她眼睛弯弯的,套用他曾经的话,冲着他笑容灿烂。

纪淮周面无表情。

他讲不出自己此刻是何种心情,可能是有不爽,好像有人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要抢走他的骨头。

可是他的骨头也有自由的权利。

不过能清醒感觉到的是,无形中有只回旋镖扎到了他自己身上。

从少年起,他就是个被命运磨去了痛感的人,后来他的血肉都是为她而长的。

所以只有她能轻而易举扎痛他。

中环私人会所,鸡尾酒吧的灯光调到了暧昧的暗度,光影团团,仿佛浸在五光十色的液体里。

会所会员制,只为上流阶层服务,能进到会所里的都是非富即贵,这里是权贵富贾的销金窟,酒柜上随便一瓶酒,都是天文数字。

陈家宿倚在吧台,身子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摇晃,舞曲躁动,他却越来越觉得没劲。

缺了那几个人,不痛快。

一杯龙舌兰拎到唇边,抿了口,肩头突然落下一条胳膊。

陈家宿看向对他搭肩勾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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