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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从他口里,黎青梦听到自己只是被评价为“智商正常”,但这段话实实在在地让她出了一口下午的恶气。
看着石榴由红转青的脸色,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爽到了。
明明相形见绌的是他们,但在康盂树三言两语的掌控下,反倒是高高在上的那批人被踩在了脚底下抬不起头。
她默默收起手机,终于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点胃口吃下这顿异常难捱的鸿门宴。
石榴他们没有再另外点餐,随便扒拉了几口便决定走人。
但在结账时,周滨白一看价格,一言难尽地问:“怎么会这么贵?”
石榴也惊呼:“……这都可以吃顿米其林了!”
康盂树懒洋洋地把玩着打火机,没说话。
章子和老板对视一眼,老板随即站出来解释:“你们挑的都是活海鲜,现杀现宰的。注意看菜单,时令价——现在这些都很贵的。”
果然,他们对比了下菜单,发现康盂树点的都是菜单上没有明码标价的菜色。
虽然这点钱算不上什么,但一看就是被做局了,况且还是被讽刺一通,什么都没捞到还倒贴钱,真是和吃了屎一样恶心。
黎青梦也疑惑地探出头看了眼价格,被惊到,大几千块钱。
她明白过来,这恐怕是章子他们事先就和老板串通好了。
石榴还想争辩,周滨白拦下她说:“好了,要不是你执意过来,就没有这一出。”
她一听这话,火气噌一下上来。
“是我执意要过来的吗?我只不过故意在试探你,没想到你那么迫不及待要过来。到底是谁执意?是谁旧情难忘啊?!”
旧情难忘。
这四个字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诡异。
周滨白沉声压过她:“你别胡说!早都过去了。”
“要是真过去了,你刚才在饭桌上试探她有没有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你真当我不清楚你心里那些小九九吗周滨白?”
她恨声甩下这句话,扔下众人离开。
他们紧接着纷纷追上去,周滨白把钱付了,看了黎青梦一眼,欲言又止地最后走掉。
章子惊讶地吞吐:“他还是……是你前男友?”
黎青梦脸色难看地摇头:“没有,没交往。”
至于康盂树,仿佛对这些破关系漠不关心,招手问老板:“诶,他给的钱没有少吧。你都没数就让他走了啊。”
“啊,对,我赶紧数一数!”
桌边手机一震,黎青梦看见一条微信消息弹出来。
来自石榴。
【我刚说的那些你别当真,以为周滨白还真念着你呢。你现在这副样子也只配和南苔的诈骗混子混在一起。刚刚那些钱我们就当做慈善了,拜。】
黎青梦看着这条消息,心脏剧烈一缩。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将她淹没,压着她低头,肩膀轻轻发抖。
其他几人没察觉到她突然转变的异样,老板已经数完钱,确认没少,把一部分钱抽给章子,挤眉弄眼道:“约定好的,给。真是帮冤大头。”
章子嘿嘿笑着说:“还是阿树高明,想的这招绝啊。”
康盂树不以为意,从中抽了一点钱进口袋,指了指黎青梦:“其余你和她分吧。”
两人转头,看见了她还低垂着脸。
黎青梦察觉到集中的目光,把手机摁灭,目光对准康盂树:“这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随你便。”
她劈头盖脸地脱口:“你觉得这样很酷吗?我三番两次提醒你别做多余的事,你都假装没看到自顾自的,有意思?”
原本挺和谐的气氛瞬间冷场。
康盂树脸色立刻冷下来,反唇相讥:“有意思啊。刚才我看你的表情就挺有意思的。”
“那是限于没骗这笔钱之前。”黎青梦的胸膛上下起伏,是着实气狠了,口不择言,“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做这种坑蒙拐骗的勾当?不择手段地敲钱,还说我追求有钱生活,搞笑,难道那个人不是你自己?”
两人中间还隔着章子,随着她机关枪地吐出一长串话,康盂树把章子拨开,伸手扣住她的椅子下端,连人带椅蛮横地拉到自己跟前。
塑料凳子和地面划动,呲啦声混着她短促的惊叫。
康盂树面无表情地捂住她的嘴。
黎青梦惊怒的眼神中带上一丝畏惧,和他看不出情绪的漆黑极近相缠,胸腔比刚才看到石榴的微信时跳动得还要剧烈。
他牙关明显地动了动,捂住嘴巴的手下移,转而扣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仔仔细细端倪她,眼睛微眯。
“这张嘴这么会说,刚才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黎青梦呼吸停滞,在他的目光下,仿佛连毛孔都停止蠕动。
“柿子挑软的捏?”康盂树气笑,“哦不对,确切说,那个傻逼柿子是你舍不得捏,管他妈软不软,是吧?”
第18章
没有等黎青梦回答,他毫无预兆地松开手,起身踹开椅子走掉。
她却还保持着被他挟制的坐姿僵在原位。
夜风呼啸,章子把康盂树踹倒的椅子扶起,重新坐下,把捂了好久的胸针递给她。
“差点把正事忘了。”
他装作无事发生的轻松语气。
黎青梦敛着眼睛接过,小声说了谢谢,起身准备走。本该在今晚和他说的话眼下似乎不适合再讲。
章子却急促开口:“其实你真的说错了。”
“……什么?”
“阿树并不是坑蒙拐骗的人,我和他认识那么久,几乎就没见过他使坏。”
“是你对他滤镜太深了。”
“如果真是我带有偏见,他又怎么会把那大笔钱借给你呢?”
黎青梦欲离开的脚步停住,惊疑地转身。
“……你在说什么?那不是你的钱吗?”
章子叹了口气,捏开一粒毛豆使劲嚼啊嚼,下定决心地说。
“其实,那是阿树这些年的存款。”
*
黎青梦从摊位离开,回到家里就一动不动地躺在筒子楼逼仄的小床上,觉得非常疲惫。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分钟都有巨大的信息量砸过来,其中最重量级的,必然是章子最后揭开的那句话。
原来那笔钱是康盂树借给她的,不声不响,不让她知道。
为什么呢?是一种对她的可怜吗?还是为了给兄弟撑面子?
她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不加思索加注在他身上的指责的确是不恰当的。但那瞬间,她控制不了自己。
轰隆轰隆,窗户外隐约响过夜班火车的动静打断了繁杂的思绪。
这是路过边远小城的最后一趟车,这之后就不会有噪音,她能睡个寂静的好觉。
但今晚,黎青梦一直盯着空落落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