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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服从自己这个父亲的任何安排,是担得上“周启天儿子”这个角色的。他也就忘了自己最初的评价,以及,对上那双冷漠得不似人类的眼睛时,感到的一丝动摇和畏惧。

现在那个自闭的小怪物已经彻底长大了,朝着他想报复的人露出尖而长的獠牙。

离开会议室前,周景平静地抛出平地惊雷:“怎么,想把我也送进‘治疗中心’吗,像‘治疗’我哥那样?”

然后看着周启天骤然扭曲起来的脸继续,语气甚至有些少见的亲昵:“他不是病人,他是我的爱人。”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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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到周景嘲弄的表情周启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只白眼狼彻底耍了,大概从回国提出要接手子公司开始,自己儿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布这个局,一点点撒网下套,为了让他翻不了身,为了让他付出代价,为了报复自己对他哥哥做出的事——

疯了,疯了,被拷着带走时周启天脑子里只有这一个词。

一个二个都是不知好歹的小畜生,他周启天的儿子是同性恋,还乱伦,简直疯了!他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些不知廉耻的玩意儿……梁莉!对,肯定是那个死女人的问题,疯子的儿子能有多正常,妈的,这也是那个疯婆娘的报复吗,疯了都疯了!

等到周景已经悠然地拉着梁晨从楼梯口退开,周启天还在恶狠狠地盯着二楼那个方向,以他犯下的罪孽和提交到机关的证据来说,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环视这座富丽堂皇的周氏会厅。他在二楼人群中刚才周景站过的地方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明眸皓齿肤白胜雪黑亮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还如大学时那般动人明媚。

“梁,梁……”他忽然丧失了语言功能,双腿打颤地指着二楼结结巴巴。

围观的人群好像都看不到她,对着他的失态一阵莫名其妙。女人盯着他的黑眼珠流出了黑褐色的血,然后更多的黑血从五官七窍流了出来,一边流血一边卷起唇角露出森白尖牙扭曲出一个格外骇人的笑。

“啊!!啊!滚开啊!”

周启天鼻腔一痒竟然流出一股温热的血。自从得了慢性白血病他对自己身体状态敏感得很,生怕一点磕磕碰碰就流血不止,怕死惜命得很。此时更是被多重刺激吓得慌了神,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最终被一群公安人员强硬地押上了车。

夕阳西下,警鸣声逐渐远去,这场闹剧才总算尴尬地落下帷幕,只剩一地的杯盘狼藉。

之后几个月,A市很是一片血雨腥风。年会上展示过的账本和记录不光是周氏的,周启天进了监狱周家彻底失势,A市跟周家有过金钱往来利益牵扯的大小人物可不少。继周氏之后,赵家没得意两天也被执法人员找上了门来。后续更有涉及到公务人员政府官员,又从公安转到检察院,一时间满城风雨风声鹤唳。

与此同时,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还有周景。

作为周家“钦定”的继承人是一方面。天底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年会前很多人看到了周氏父子的争执,A市的传闻都在说周启天就是被自己儿子整下去的。和周启天有关系的、账上记录榜上有名的都不会坐以待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兔子逼急了也还咬人,都把周景当做了靶子恨不能生啖其肉。周景却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早早把子公司从周氏摘了出去,外加上注册在国外的公司实验室作为后盾,和之前借着前辈导师的关系网在A市事先埋下的几张大牌,一波波地打退反扑,不留情面肃清镇压。

赵婉见这一块上动不了周景,干脆来点阴的。四处散播周景怎么白眼狼,怎么不知感恩,从小性格扭曲残忍变态算计父母,还是个男同性恋之类之类。反正周启天垮了,赵氏亦被周景害得不轻,她梦想中的富贵宝座早就被毁了干净,气急败坏要搞臭他名声只不想叫这冷血的小怪物好过。

哪知道小怪物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在收拾了周氏留下的产业又把其他几家搅得翻天覆地,在众人以为他将顺理成章接替周启天位置的时候,把摊子扔给几个新提拔上来的经理就潇洒卸任,还在总公司的交接会上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确是同性恋。比起新上任的老总,记者们显然对这位传闻中的人物更感兴趣,追着采访提问。而周景只有在听到某个问题时候才停下脚步,看向提问的人。

“喜欢上任何人都不应被判定为疾病。对我来说,性别、血缘、伦理和世俗都不是阻碍。”他垂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它只是身不由己,是人之常情。”

五月,以周氏年会为开端的动荡总算尘埃落定,A市又是几番洗牌,老世家多半有所收敛,新兴企业科技苑趁机打入市场内部,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活力。

周景这段时间也是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各种突变情况,加班奔波到半夜更是家常便饭。为了不让人盯上而后骚扰他哥,他把梁晨送到了郊县购置的独门别院,平时很少过去,只差人随时汇报梁晨的动向。

在终于做完公司交接的那个晚上,周景坐在车内看着不远处别院的灯光,迟迟不敢过去。他已经抽了好几支烟,仍压不下胸口那阵鼓胀的躁动。连轴转了几周自己应该是很疲惫的,却因着成功扳倒周启天赵婉有股子忍不住想向梁晨邀功讨赏的兴奋。不知道哥哥看到周氏夫妇现在的模样会不会高兴一点,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他在屋外吹了会儿风才开门进去,回来的时候一路都在想要怎么跟哥哥说以后再也不用在周启天手下担惊受怕,想做什么想去哪儿都可以。这段时间的A市还是乱,干脆趁此机会建议哥哥去其他地方散散心,如果能带上自己就更好了——他这么有点开心地盘算着,抬头却被他哥望过来的眼神镇住了。

梁晨光着脚站在客厅中央,从他进门起就用这种混合着万分惊骇和勃发怒意的眼神看过来,背后的宽屏电视正就着结束音乐播放本地财政新闻的工作人员名单滚动字幕。太久没见过他哥发火,说实话周景有点被吓到了。

“你都说了些什么?!”梁晨看起来恨不得冲过来把他生撕了,声音发颤:“都说了些什么啊!为什么啊!”

“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是——”他说不出那三个字,只要一想都会感到电流在皮肉里窜过的剧痛。他可以自欺欺人蒙上双眼地放任自己跟任何男人上床,但绝不能,绝不能让弟弟被贴上“同性恋”和“乱伦”的标签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周景看着眼前困兽般烦躁得走来走去的兄长,先前那阵有些幼稚的雀跃也慢慢凉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从头到尾,哥哥完全没有把他的“喜欢”听进去,无论自己重复多少遍,梁晨根本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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