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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长得比他还高,前期画面中的小小少年总是白白瘦瘦的一只。

直到周景翻到一张自己和几个队友在球场打球的画——这个球场他有印象,杨松桥还没搬走的时候几乎每个周末他们都会去那打球。回忆的利刃毫无预兆地刺透骨缝,对啊,初三那年暑假,他的哥哥曾经来过A市,远远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而那时候他只是对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转身撕掉了对方留下的字条。

梁晨那个时候才高一,是怎么存够的路费,又是怎么一个人跑了那么远的路,为什么忽然想来看他,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这些摆在明面儿上显而易见的疑问,以及哥哥那些年都过着怎样的生活,重逢后他既没打算追问也没兴趣了解,把他哥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无视了彻底。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关于过去关于自己关于那些苦涩难熬的想念,梁晨一个字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起。

画本下面还有几本卡通封皮的劣质软页抄。和病历票据夹在一起的那本是母亲病程的笔记,另外两本是记账本。哥哥懂事得早,梁莉日夜颠倒地加班挣钱时,家里油盐酱醋的采买和小事经办都是梁晨在跑,所以哥哥很从小就养成记事和记账的习惯,每个周末都要和梁莉对一下收支。

自己离开的第二年,梁晨开始在本子上记录母亲的病情。因为要用作医疗参考,他写得很详细,某年某月某日,出现了什么症状,持续多长时间,相较上个月怎么怎么样。周景可以从这些文字中看出梁莉是怎样从一个看似正常的母亲逐渐变成一个喜怒无常沉溺幻觉之中的病患,而一丝不苟观察并记下这些的梁晨也从一个本应无忧无虑的幼童被迫地迅速成长,成为要打工上学照顾母亲肩负起整个家庭的大人。

被压在最底下的记账本则简洁得多,只有一行日期和两列简单的收入和支出。到了后期家里收入除了母亲每月不多的低保补贴就是梁晨的奖学金和打工,从给邻居补课到洗盘子擦车搬箱子,一周挣个几十块辛苦钱。支出那栏尽是几块几块的日用米面瓜果文具,比较大头的只有梁莉的医药费。看得出来,梁晨这些年除了绘画几乎没有其他任何娱乐,年轻人流行的电子产品游戏电影流行音乐一样都没有碰过,甚至刚到A市时候用的还是早就被淘汰了的直板洛基亚。但这样朴素节俭得过分的哥哥,这几年内有过两笔额外的奢侈支出:两张从邻镇到A市十几个小时的往返硬座火车票,四百一十六块;以及一只高级的派克钢笔,七百八十元整。

他终于知道了梁晨是怎样长大的了。

在他衣食无忧上着最好的学校,交了新的朋友,加入不同的社团,赢得大家喜爱并决定了断一切过去将哥哥彻底抛弃,纯粹地只做“周景”的时候,他的哥哥正在重压下翻来覆去地挣扎为温饱为生存劳苦奔波,却还把他当做艰难生活中的唯一支撑和酸涩现实里仅有的糖,珍惜又珍惜地捧在心口。

周景再也忍不住了。在漫长夜晚即将结束的时候,他趴在那张老旧的木板床上宛如幼时那般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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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想写憨批年下攻嘿嘿嘿嘿! 【弟:我这么快就不香了??】 ????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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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如约在第三天凌晨回到C市的小公寓,梁晨难得地睡着了。公寓里安安静静,冰箱里的饭菜少了两盒,杂志和电视有被动过的痕迹,周景看过监控录像,这两天的梁晨就像一只没上够发条的老旧玩具,迟缓地游荡在客厅和卧室两个地方。看起来他哥对于这几乎被监禁的状态接受得十分坦然,似乎只要没有跟自己呆在一个空间,就一切好说。

他在卧室看了梁晨很久,在窗外出现微微曦光的时刻才惊醒过来,轻手轻脚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蜷了蜷身体疲惫闭上眼睛。

梁晨被关在家里作息扭曲过得日夜颠倒,每晚两三点入睡第二天将近中午才会头重脚轻地爬起来。大概之前那场足够暴力的性效用还在,外加上周景不在,这两天除了浑身酸痛之外居然休息得还算不错。他拖着步子走出卧室,一打开门就看到弟弟坐在客厅兴致勃勃地拆一个巨大的包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哥。”周景循声抬头,想讨好他哥地笑一笑却因为不习惯这样外放的表情导致这个笑容十分地别扭:“先去刷牙吧,我做了早饭。”

“你不是——”梁晨皱眉,你不是中午才回来。看着弟弟飞快奔向厨房的身影到底还是没问出口,但心情低落是避免不了的。他顺从地去卫生间洗漱,又安安静静坐在餐桌前把周景端上来的食物都解决干净。洗完自己的碗筷,梁晨照例打算回自己房间却被拦了下来。

周景其实早就注意到他哥很久没有画画了,从工作之后,甚至更早,从高中毕业后梁晨就再没有拿出过曾经随身携带的速写本。他想要哥哥开心一点,但梁晨总是对什么都兴趣缺缺。这回回老屋倒是给了他一丝灵感,连夜下单了一套限量版的昂贵画具,之后又零零散散买了一堆各大网站推荐的颜料纸笔。今天一早画具到了,他趁梁晨洗碗的空档进卧室把画架画布装好,各类纸笔颜料也拆了包装放在书桌旁。将卧室的一角布置得宛如一个半开放的画室,然后有些兴奋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哥哥。

“怎么……了?”梁晨也注意到对方的反常,长大后冷漠俊美的弟弟居然露出宛如小狗的期待表情,两眼放光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哥,”周景抿了下嘴唇,竟然有些紧张:“我,我有个礼物给你。”

梁晨微弯的背脊却仿佛被电击一般猛地弹了一下,动作剧烈地甩开了弟弟的手,厉声问道:“礼物?!什么礼物!我不要!”

周景万万没想到他哥会是这个反应,有些呆愣地维持着拉着对方袖子的姿势,不自觉地看了卧室一眼。而梁晨已经从这一眼中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立刻从门口退了开去,恐慌地望向卧室仿佛里面关着什么毒蛇猛兽即将再一次将他撕碎,而后坚定地带着哀求地重复:“我不要礼物。”

反应过来的周景尽管不解,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卖关子刺激兄长,急忙解释是给他买的绘画用品,纸笔颜料什么的,还打开卧室门给他看架好的画架。梁晨浑浑噩噩被弟弟拉着带进卧室,目光麻木地掠过木质的精美画架以及旁边整整齐齐种类齐全的工具颜料,直到被周景牵到专用凳子上坐好,仍旧对这件“礼物”戒备又茫然。

除了七年前那封短信,他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但梁晨很清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自己也配不上他人不求回报的友爱和善意。他曾经所接受过为数不多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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