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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抗拒,不由分说地加大了力道,几乎是拖拽着把梁晨扯进了屋。客厅里差不多还是他离开前的样子,拆开的饼干袋和歪斜的沙发靠垫,好像他就真的只是出去散了个步,回想几小时前离开时自己那股解脱般无所畏惧的心情,不由感到十分可笑。
周景头也没回把他直接拽到了二楼卧室,将他安置在床上后又去拿医药箱处理他腿上的伤口。“我自己来吧。”梁晨小声提议,然后被无视,只得由着弟弟沉着脸给他消毒上药,又提了清扫用具上来打扫他满屋子的纸屑。他目光不安地跟随周景,生怕他问起哪儿弄来的那么多碎纸。所幸他的弟弟一直沉默到把房间整理干净,最后当着他的面把卧室的玻璃窗合拢上锁。
“……”梁晨收回视线,坐在床上缩了缩脖子。
关完窗周景才说了到家后的第一句话:“我知道你这一年过得并不开心。”他垂下眼睑:“我会跟周启天谈谈,你不想复读,不想住在这儿……都可以。”
梁晨猛地抬起头,一边难以置信一边等待周景提出他的交换条件。尽管他已经没什么好赔给弟弟的了,但这个前提过于诱人,他掂量估算着自己寥寥无几的剩余价值,期待又畏惧地迎接最后的一锤定音。
但周景只是起身为他关上了灯:“早点休息,哥。”
梁晨不知道周景是怎么说服周启天的,又或者对于这个值得炫耀格外优异的继承人,周启天总是更容易妥协。周四上午他在弟弟的陪同下回了趟学校填报志愿——不是B镇附近的那个。新学校是周景替他选的,A市外郊的一家公办本科院校的会计专科班,也是周启天同意放他的条件之一,大概是觉得有个本科院校的名头提起没有那么难堪。虽然位于A市地界,从学校往来市中心一趟也至少要四五个小时,所以平时肯定还是得住在学校宿舍。
假期宿舍不开,学费也比想象中还便宜一些,而且周景建议他从这个暑假开始接触会计精算方面的内容,梁晨也就放弃了提前搬到学校打工攒学费的想法,每天待在房间对着网上查的书单自学。因为考砸和复读的事周启天彻底不打算管他了,往常见了面还会假模假样关心两句,现在连正眼都懒得瞧。更何况周景大了,趁着小儿子暑假把人弄到公司“实习”,明里暗里让周景接触公司的事务,什么该教什么该说找什么人带放多少留多少,周启天这头都忙不过来就更不想在梁晨身上浪费时间。
于是梁晨居然就这样度过了来到A市之后最平静的两个月。
白天跑步、看书、无聊了能去客厅看一会儿电视,晚饭后可以出去走走,然后回到房间干点自己的事。不同的是周景来找他的次数变多了,弟弟白天实习晚上也会带不少“功课”回家,按理说远比他这个闲人充实忙碌,却总会仿佛无所事事地来敲他的门,带着赵姨事先冰好的西瓜或者冷饮。
弟弟的话还是很少,所以夏日炎炎的傍晚,兄弟俩在小阳台的铁艺椅上相对沉默吹风吃瓜成了这两个月每晚的必修项目。梁晨最先受不了这气氛找些话问他实习得怎么样,后来周景也会主动跟他讲些当天遇到的事,甚至征求兄长的意见,着实令梁晨受宠若惊了一把。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着聊天了,他一度恐惧和周景面对面,总不知道弟弟下一秒会抛出什么恶毒的字眼。
而现在他们又这样别扭地凑在了一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地扯些有的没的,梁晨预感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
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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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哄人只会威胁-憨憨-弟
这周末还有一更!不过坏消息是后面修了下大纲外加攒存稿所以很可能下周就无了... ????
第29章
29
梁晨出发报道的前一天晚上,行李收拾好了,身份证录取书银行卡手机也准备妥当,明天中午王叔就会送他过去。他清点完东西就向后仰倒在单人床上看天花板上发出昏黄光芒的顶灯,一只飞蛾在那片灼人的温暖前徘徊不去。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昏昏欲睡间有人敲门,不重不轻克制的三声,是周景。
今天是冰镇的酸梅汁,不知是否出于某种即将改变或舍弃的惆怅,梁晨握着沾满水珠的玻璃杯一直没有说话,而身边的周景也格外沉默,残月默不作声地爬到了最高头。
“周叔叔那边……”最终还是他先开口,拇指摩擦着杯口:“还没有谢谢你。”
周景颔首,周启天这个人自私、利益至上还十分好面子,梁晨的“自由”是他用提前进入公司跟周启天换的。这么一来相当于变相同意周启天给自己安排的路,但无所谓,他本来也没有其他特别想做的事。虽然比他想象的早了几年,但一开始这不就是周家收养他的条件。从前他不甘愿,现在也不得不低头妥协,不过周景并不打算告诉他哥这些弯弯绕绕,只好说:“没关系。”
梁晨站在阳台边缘,把玻璃杯放在水泥围栏上,目光漫无目地穿过院子里的树枝。最近的周景对他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在最初的惊异和惶惶后,他只能猜想是否上回当着对方面的“自杀未遂”吓到了弟弟。说到底,周景再怎么早熟聪慧也才刚满十七,又生过病。而那股什么都不想管逃避一切的劲头一旦被打断,梁晨也没有脸皮再自杀第二次,更何况周景那样“威胁”他,堵死了最后的退路。
“我,”梁晨忽然吞咽了一下,盯着远处的阴影:“我其实,没有跟人同居,只是那段时间不敢回家,就借住在朋友公寓里。”
周景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拽紧了手指。
“那天是我第一次。”他握着玻璃杯的手指都发白了,强迫自己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我没有和其他人做过,之前说出去找别人,都是骗你的。”
“嗯。”这些周景后来也多少猜到了,在看到梁晨画了整本的自己之后。他的哥哥没有“放荡”,也不是“欲求不满”,他只是——
“对不起,”梁晨的目光依旧落在阳台之外,脖子和后背的肌肉却绷紧到僵硬:“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犯了个意想不到的错。
周景这么想,看着梁晨死撑着不肯回头的背影,忽然升起一股感同身受的难过,以及一种造化弄人无可奈何的悲悯。他的哥哥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卑微地从胸膛挖出血淋淋的脏器,然后在一个并不爱他的人面前刀刀剖析,他有些于心不忍。
“哥,”周景轻声打断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梁晨大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捏紧杯壁又放开:“我知道的,没关系。我就是,就是想跟你摊开说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