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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十一fw要关……我的快落无了。

第4章

4.

梁晨前十八岁的人生从此被切割成了两个部分:弟弟离开以前,弟弟离开以后。

梁莉的精神在受此打击后更是时好时坏,她挂念失去的小儿子,悔恨在哄骗威胁之时犯下的糊涂,这份悔恨日渐加剧她甚至难以面对和梁景面容相似的大儿子,同时自责的痛苦让她本能地急切地想寻找一个分担这份罪孽的共犯。母亲在犯病时候打骂责怪梁晨“卖掉弟弟”,清醒的时候又会对着空荡荡的房屋愈发悔恨。到后来梁晨上了初中,上了高中,长得比她还高了还会在外面找零工补贴家用,她已经没有力气像以前那样把人抽到滚在桌子底下,在越发频繁的病发时她会坐在厨房的地板上骂骂咧咧或是大声哭嚎。这时候梁晨就会请假在家,一边盯着母亲不让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一边为她热饭烧洗澡水。

周启天回到A市后再没有主动联系他们,这一点倒并不出人意料。但自从梁景的电话和书信断掉后,梁晨也彻底失去了弟弟的消息。他现在画画画得很好,中学的美术老师看他勤奋好问,免费给梁晨开了几年小灶。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他就喜欢窝在没人的废弃教室涂涂画画,只有这个时候他是放松且惬意的,抛开医药费检查费的顾虑抛开勒在脖颈上枷锁,他画小镇外的山山水水世外桃源,水彩素描,也会画刺猬小鸟机器猫。他还背着母亲偷偷在存一笔钱,够他来回A市B镇一趟看一眼弟弟过得怎么样。

高一寒假梁晨坐上去A市的火车,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他反复揉捏着一张出发前凭借模糊记忆在网上查到的大致地址。他没带什么行李,也舍不得在火车上买盒饭饮料,饿了就吃两口饼干垫着,在满心雀跃中期待着和弟弟的见面。下午两点到达A市,梁晨辗转一圈找到别墅区却进不去。他不想让周启天赵婉知道他来过,只好在别墅区外的大门外遮遮掩掩地等,寄希望于能碰巧遇见弟弟。保安看大冬天他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儿也没狠下心赶人,还给了他一杯水。在闲聊中梁晨才知道周家小少爷中午吃过饭就出去了,说是约了朋友在球场打球,便又道了谢往球场走。

A市的冬天并不如B镇冷,路上都是穿薄毛衣或者风衣的人。球场离别墅区也算不上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路程。梁晨走着走着脚步就快了起来,脱掉肥厚的棉袄揽在怀里奔跑,视野里全是后退的路和树,耳边是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如鼓,远远望见球场里几个少年的身形,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中间运着着球跑在中场的那个是他的弟弟。一球得分后,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离得最近的队友顺势搂了一把梁景的脖子,跟揉小狗头毛一样把他头发挠得乱七八糟。梁景倒没有生气,原本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上也噙着一丝笑。梁晨心脏鼓胀得要跳出胸膛,他和弟弟就只隔了一条街,几十米,而不是日日夜夜和九百七十五公里。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

梁晨猛地顿住了,面色一白——这个在二手店淘到的洛基亚,除了母亲就只有隔壁王婆婆有他的号码。梁莉平时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基本上电话响起都是王婆婆通知他母亲发病了。出发前梁晨告诉梁莉自己参加学校组织的冬令营,把后面五天的药用纸分别包好写上日期放在茶几的药盒里,还提了一袋子鸡蛋给隔壁麻烦王婆婆这两天多盯着一点。梁莉这几年吃着药,状态还算稳定,一个月发作不了两次,偏偏这个时候,偏偏这个时候。

“好,好,谢谢王婆婆,医生怎么说?”

“啊,您好。我叫梁晨,是梁莉的儿子。”

“……能不能先入院?签字和手续回头来补?”

“好的好的,知道了,我一定尽快!尽快!明天上午能到!谢谢医生!”

……

梁晨把通话结束的手机握在掌心,之前因为奔跑感到的燥热已经完全退却,后背和额头上的汗水冷下来贴在皮肤上凝结成阴冷的一层,冬季的凉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球场没有预约也是进不去的,梁晨在服务台留了一张有自己姓名和手机号的纸条,恳请工作人员稍后把纸条转交给梁景。他到A市还没几个小时,甚至都没有坐下来一会儿,就这样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倒也没有白来,打车去火车站时候梁晨安慰自己,好歹也算见了梁景一面。弟弟长大了,壮实了。以前他们因为母亲的缘故不能随意出门,梁景整天就只能粘着哥哥也不乐意对其他人露个笑脸,结果上了几年学没交到什么朋友,反而被班主任状告了无数次孤僻难处。现在梁景在没有他庇护的地方成长得很好,不再一个人看书玩耍,也不再孤零零地等着哥哥去找他,他跟每一个无忧无虑长大的少年一样开怀恣意,活在阳光下。

在梁晨经常设想的未来里,他和梁景都会有出息。他一定是已经和弟弟团聚,妈妈也被接到身边,当然,儿子们都长大成人了不一定还要住在一起,只要三个人像小时候一样在同个城市里互相照应。他们会考上好大学,梁景那么聪明也可能继续读研究生读博士,然后都找到好工作,遇到人生的另一半顺利地结婚生子,母亲治好病只管儿孙满堂坐享清福。到时他们一定会常常带着儿女互相串门,忆苦思甜地聊聊天,到老都是一对心无芥蒂的好兄弟。

他曾向往着这样的一生。

中场休息,刚才揉他脑袋的队友给梁景递了一瓶水:“看什么呢?”

“没什么,”梁景把目光从球场外驶离的出租车上收回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淡然道:“看错了。”

梁晨不知道工作人员到底有没有把纸条交给梁景。等他又是十几个小时火车连夜坐回家,到医院处理了住院缴费签字等等手续,又在陪着母亲在病房观察了三天,甚至等到寒假过去新学期开始,他重新开始学校家打工医院四点一线,也没有第三个人打进过他的手机。

然后在梁晨高二刚刚结束的那个暑假,梁莉因持刀伤人被拘留。尽管梁晨每两周都会去城里的医院开单买药,弟弟被带走之后,母亲的病情仍是每况愈下,最近一年更是出现了幻视幻听,会瞧见不存在的人影,会对着墙壁讲话,连班都没法上。据目击报警的街坊说,梁莉是走在路上突然发难,抢过水果摊上的刀胡乱刺向路过的人,一边挥刀一边疯狂咒骂,最后追着一个二三十岁男性将其从背后刺伤。所幸受害人并没有被刺中要害伤势较轻,梁莉也有医院提供的精神鉴定证明,梁莉最终被送进B镇一家专科精神病院强制收容。讽刺的是,梁莉大闹街市的视频不仅上了地方新闻,还在几个媒体平台传播了一大圈,连周家的人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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