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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连气息都没有混乱过。

就算坐在公园长凳前看着朋友酗酒闹事的人,恐怕都没有他这样的稳定心态。

“十五天前的江东区港口,混战中你就想趁机杀我了,但你放弃了,因为你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

黑泽换上了第三个弹匣。

“七天前刚进入这片山区,你想打烂油箱,让我死在那辆车上,但是你觉得不保险,因为你有信心从燃烧着大火的车上逃出来,你确定我也能。”

黑泽拿出了第二支伯|莱|塔。

他猛然一个翻滚,来到了一处墙角。

墙面还遗留着温度。

黑泽笑了,他忽然侧头,看着子弹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去。

“我想,就是这座山林了,就像你为什么选择秋田县而不是青森县。”

青森的深山密林更多,但是秋田有很多温泉。

有的温泉适合浸泡着享受,但是有些硫磺池子——

“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黑泽扣动扳机,笑意更深。

想要杀死“自己”,最大的问题是处理尸体。

——必须完全毁去,不能遗留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一整个仓库的炸弹,或者足够的化学药剂,还要经过复杂的处理手续,最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足够的时间。

“啧,很麻烦。”

从黑泽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他在谈论死亡与尸体,更别说还跟自己有关。

“这些天我费劲地帮你想了很久,也在山里找到了高温的酸池……可惜距离这里有二十公里远,中途需要翻过两座山。所以你选择了狙击,虽然很冒险,但是可以避免受伤,保存体力。”

黑暗中,他们不停地更换着藏身处。

随着神社房屋被逐渐摧毁,局势正在走向失控。

黑泽与琴酒都还没有中弹,但身上脸上都出现了多处子弹擦伤,衣服也破了。

“……现在,你应该没有自大到认为可以毫无损伤的杀死我?多难办啊,你要在重伤的情况下,扛着我的尸体走那么远的路吗?或许你可以,我不太想,太累了。”

黑泽跟琴酒一样,是怀着杀死对方的想法在动手。

这不是黑泽的选择,是琴酒的。

黑泽不能退让,否则他就真的会死了。

——脑中的念头不坚定,就会有破绽,而他们的能力又这样相近。

黑泽的手指忽然一顿。

伯|莱|塔卡弹了。

这是一个双方都没想到的意外。

黑泽迅速滚到了神像背后,但是琴酒比他更快一步,一木仓打中了黑泽右肩。

黑泽闷哼一声:“……同一个位置的见面礼。”

他抛下卡膛的伯|莱|塔,迎着子弹的火光扑向琴酒。

琴酒毫不留情地瞄准着黑泽的要害,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后退。

“咔嚓。”

地板断裂了。

他有一秒钟失去了平衡,虽然很快就稳住了,但是黑泽的一枚子弹也送入了琴酒的左腿。

血腥气弥漫。

他们毫不在意地开始了近身搏斗,这次子弹打空之后,不再会有换弹匣的机会。

完全一致的身手,相似的能力,谁都没法获得优势。

可是十分钟后,琴酒感到右边肋骨越来越痛,超过了小腿中弹的位置,他感到难以置信。

这个伤势,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会……

黑泽一拳重重击在琴酒的右腹,迫使琴酒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秒,这种剧痛放在常人那里已经痛昏过去了,琴酒却还能挣扎着还击。

黑泽微微后仰,踉跄一步,声音却在笑:“力气太小了。”

剧痛之下的力度无法掌握,琴酒本能地伸手摸向风衣内侧的小型手榴弹。

黑泽及时压住了琴酒的手臂。

他们以一个僵持的姿势停留在神像面前。

衣服破烂,鲜血沿着肌理缓缓流下。

黑泽低头,用轻快讽刺的语调揶揄道:

“…再打下去,赤井秀一的隐患就都没了。”

琴酒额头青筋暴起。

但就像黑泽说的那样,再继续,就要同归于尽了。

——远在美国的赤井秀一会跟波本一样,莫名其妙就成了赢家。

“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就算能做到……我们也得付出代价。所以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

黑泽抓住琴酒的左手缓缓用力,他们手底下是一个圆罐。

一个以他们现在的距离,足够决定他们生死的手榴弹。

琴酒的右肋越来越痛,他确认断骨的位置变了。

在内脏随时会被骨头扎伤的威胁下,他果断地率先松了手。

黑泽夺走了手榴弹。

搏斗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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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GIN啊,科学的世界,肋骨折断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第47章 Chapter46

银月缓缓升起。

气温骤降,树叶上结出了一层寒霜。

神社中间的火塘里跳动着浅红的焰光,不时在冷风中飞出点点火星。

黑泽脱下长风衣,只凭感觉就用金属镊子在右肩伤口里拔.出了一颗弹头。

“啪。”

沾染着血迹的子弹被丢进火堆。

在他对面,琴酒也在忍着疼痛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就缓慢多了。

右臂每次抬起都会僵硬数秒钟,只靠一只手又没法给自己缠上绷带,固定折断的肋骨位置。

黑泽不声不响地走过来。

琴酒表情冷漠。

火舌舔食着干燥的枝条,不时发出剥嗤剥嗤地轻响。

风一吹,散发着固体酒精燃料的呛人气味。

火堆的另外一侧地面上,被火光映出的两个人影,手里都没有拿木仓。

——人的间隔还有一米远,但影子却已经交叠在了一起。

黑泽低头,用一种可以气死人的语气调侃:

“我觉得帮活人治伤,比翻过两座山的毁尸灭迹行动要容易得多。”

琴酒额头的青筋跳动着,显然在压抑着怒火。

他不治伤不会死。

只是不能随便移动。

而且他现在的伤势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黑泽干的?

“你的话听起来真像那些擅长假哭的政客。”琴酒讽刺地说。

黑泽扯动嘴角:“大概我跟他们一样想法不纯,别有用心。”

“……”

琴酒又想摸木仓了。

不是要杀人,而是黑泽的“嚣张”太碍眼。

“自己”怎么会疯成黑泽这个模样?

组织覆灭的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琴酒的眼神很直白,黑泽当然看得懂,但是他避而不谈。

“治伤吗?”黑泽直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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