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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她跋涉过千万个世界,徘徊在人世间,至今寻不到归途的亡魂。

妙仪似乎也从琉玉的眼神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郑重。

但她知道得其实并不多。

思索片刻后,她写道:

【我只负责将它运回家里,至于它之后去了哪里,我真的不清楚,我和大哥二哥分工不同,父亲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人知道得太多。】

琉玉缓缓松开了妙仪的肩。

如果九方家的三个孩子各有分工,那么妙仪实力最强,却感情充沛容易心软,的确适合做一些明面上不需要头脑的苦力活。

而九方彰华攻于心计,善于周旋交际,所以才会派他周旋于世族,往来于朝堂。

剩下的九方少庚,恐怕最得九方潜信任。

在墨麟前世记忆中,就是他率领九方家的人让化身邪魔的墨麟重见天日,又将他送去钟离氏制成了傀将。

妙仪不能知道的事,应该就会交到九方少庚手头。

也就是说,她若是想不动声色地将天甲三十一夺回,唯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从九方少庚口中探得消息。

……这怎么可能办到?

九方少庚对即墨瑰的那点好感碾碎了掰开细数,其中至少七分是对即墨氏利益的垂涎,余下三分,在他得知即墨瑰与阴山琉玉是同一人之后就会灰飞烟灭。

“妙仪小姐,金玉羹做好了。”

诚伯捧着托盘出现在他们身后,盏中盛着一碗热腾腾的羹。

妙仪在院中石桌旁落座,捧着那碗羹一口一口慢慢吃。

诚伯笑着问:“可还合妙仪小姐口味?”

妙仪昂着脸颔首。

【还是一样好吃。】

但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吃到了。

放下碗盏。

妙仪向正在与人挽臂共舞的阴山泽摆摆手,又看了眼在廊下盯着她们这边的妖鬼,她写道:

【他看起来应该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也这样喜欢他吗?没有勉强吧?】

琉玉的嗓音在夜风中柔柔送来,妙仪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的眼神。

“嗯,我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妙仪突然眼眶湿湿的,不是难过,而是替她高兴。

妙仪挥挥手:

【我回家啦,夜深天寒,不必送我,和伯父伯母他们待在一起吧。】

没有再回头,妙仪一路小跑着,离身后喧嚣欢笑声越来越远。

待她踏出阴山氏府邸时,万籁俱寂,只余细雪落在长兄手中绸伞的细响。

踏上悬着灯盏的白羽孔雀车,车轮滚滚中,她听见长兄问:

“琉玉同你说了什么?”

妙仪低头在纸板上写:【大哥,你和二哥什么时候才能除掉父亲?再这么下去,我们和琉玉真的要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九方彰华浓黑如墨的瞳仁定住几息,他望向这个天真的妹妹。

在无色城被烧毁之前,他其实从未关注过这两个弟弟妹妹。

偶尔回到府邸内,与他们错身而过时,看着被九方家亲卫簇拥的他们,九方彰华心中从无羡慕,只有怜悯。

一个将孩子当做牲畜训导的父亲。

一个将妻妾当做奴隶替子女受罚的夫君。

活在这样一个人的阴影下,与置身地狱有什么分别?

九方彰华曾以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但到最后,他才发现不管他如何厌弃,只有这里才是他的容身之地,只有少庚与妙仪才是等待自己庇护的亲人。

“我同你说过,弱小的兽要想吞吃比它强大的敌人,必须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他轻抚妙仪的发顶。

“耐心些,时机会到的,父亲会被我们亲手除掉,而琉玉,也一定会成为你的嫂嫂。”

妙仪怔了一下,急忙写:

【嫂嫂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你和琉玉没可能的,她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个妖鬼,我从来没见琉玉笑得那么开心过。】

青年淡漠的视线像是被这句话所冻住。

琉玉与那妖鬼在一起的细枝末节逐一浮现在他脑海,在发觉琉玉身份后被刻意压制的回忆,此刻突然蜂拥而来——

洛水之畔的榴树下,少女徘徊于月色中,在受伤的妖鬼归来的第一时间小跑着将他拥入怀中。

一个皮糙肉厚,杀都杀不死的妖鬼,被她用那样小心呵护的姿态,仿佛在保护着什么易碎的瓷器,简直就像一个沉溺爱河的寻常少女。

他曾不屑一顾,曾为自己将琉玉与即墨瑰错认的念头感到可笑。

原来可笑的人是他。

就连她站在自己面前,露出了那样明显的蛛丝马迹,自己竟然都未能认出她。

因为他从未见过琉玉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模样,不知道原来他眼中对情爱不感兴趣的少女……

原来只是不会对他露出那一面。

九方彰华胸中呼吸起伏不定,他盯着纸板上那行字,眼底有根根血丝,似乎要将那些字眼看出一个洞来。

是的。

就连她展现给那个妖鬼的笑容,都前所未有。

妒火灼烧着恨意,似乎要破膛而出。

九方家的府邸就在眼前。

院子内,几名亲卫正围在九方少庚面前,似是在向他报告今夜钟离氏与阴山氏的战况。

“……最快丑时,最迟卯时,钟离氏在仙都玉京的主力必被连根拔起。”

那亲卫徐徐道:

“钟离氏本就不善战,从前靠着炼器核心秘方掌控着下游的申屠氏,让申屠氏替他们鞍前马后,指哪儿打哪儿,谁料妖鬼墨麟在边疆一战,彻底让申屠氏对钟离氏寒了心,今日又横杀出一个即墨氏折损了他们精锐,这几家联手发难,钟离氏亡得不冤。”

另一人又道:“不过真没想到即墨氏、妖鬼墨麟和阴山氏竟然站在同一阵线,即墨氏之前不是与钟离氏结盟?如此背信弃义,真不要家族名声了?”

九方少庚刚刚经过两轮仙医的治疗,此刻躺在躺椅上,浑身经络被银针扎满,据说至少要养上半个月才能动用炁海。

但这并不妨碍他一边听着战报,一边嗤笑:

“什么背信弃义,输了才叫背信弃义,赢了就是乱世枭雄——难怪阴山琉玉能受这种跟旁人分享自己丈夫的窝囊气,原来是仰仗着即墨瑰帮扶自家呢。”

九方彰华与妙仪的脚步停在门边,九方少庚抬眸,迎上二人复杂神情。

妙仪藏不住心事,替自己二哥尴尬的心情几乎都写在脸上。

偏偏九方少庚还不知真相,挑眉讥笑:

“听说今夜阴山氏的人在伊水画舫上守岁,吃了个闭门羹吧?有句粗话怎么说来着?热脸贴什么?”

妙仪很想告诉二哥真相,可一想到今夜琉玉与自己交换秘密,她并没有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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