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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水里有淡淡的柠檬味,她猜他可能泡了柠檬。
果味的芳香让她安逸。
他整个屋子都很干净,很明亮,连沙发都和他的家居服一样是偏暖光的柔光白色调的。
这让她想起他在临城常居的那个酒店。
唯有不同的是临城度假酒店的外面是遮天蔽日的树木,是江南四五月永远停不下的雨和除不尽的雾气,那似乎象征了他们那从不敢示人的关系,是驿站,是人生偶尔的停留。
而这儿,却是一如开阔的顶奢城景,是常年不下雨带来的朗朗晴天,是光明的前景,是长远的打算和未来的定居之地。
过去的桑未眠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
“它多久洗一次澡?”
顾南译的出声打破了桑未眠的沉思。
桑未眠看了看手边的小猫:“哦,宠物店的人说不用太勤快,一个月一两次就行,他们还送了年卡。”
桑未眠想到这儿,把卡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他点点头,而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都过了午饭点了。
“吃东西吗?”他提问。
他俩折腾了半天还没吃午饭。
桑未眠反应了一下,忙说:“哦好,我请客。”
她总觉得顾南译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收养小猫咪的,这顿饭得她来请。
顾南译:“过了饭点了,都打烊了。在家吃吧。”
他起身之际问她:“西红柿笋丝面,可以吧?”
桑未眠一愣。
是他下厨的意思。
她点头:“可以。”
开放式厨房是黑白色系的西式风格。
他站在厨房边上,从冰箱里把配料拿出来。
可能是他才回来,桑未眠发现他的冰箱里东西不多,大约就能凑出两碗面来。
桑未眠不好意思让他做,于是在那儿说到:“要不我来吧。”
他在料理台边上洗着西红柿,头也没有抬:“行了吧桑未眠,就你那厨艺。”
桑未眠的话被他噎回去。
顾南译高中被送出去国外读书了,他嘴巴叼,吃不惯外面的中餐馆子,自己学着做了饭。
他做饭挺好的。
从前他们也一起做过饭。
顾南译那个时候只是问她,会不会煮东西。
桑未眠点头,进了厨房。
但她的生活技能是在周叔叔发生意外后才靠自己学的。
东西是能做的,但是远远达不到满足顾南译这刁钻口味的地步。
顾南译那个时候尝了几口,嫌弃得不行。
他转头就自己进了厨房。
那时正是如同现在一般的暮春,人们为了保留住春笋的鲜味,将其曝晒在阳光下,脱水后制成笋干封存。
桑未眠不怎么爱吃荤腥。
他也是这样抬抬下巴地用仅有的那点耐心问她:“西红柿笋干面,行不行?”
临城的笋干特别鲜美。
遇水之后,原先干瘪的笋丝一时间就舒展开来,那被太阳浓缩在一方天地中关于春天的记忆蔓延到水里,于是那满碗的汤水中都荡漾着春天的鲜气。
黄红色的西红柿被熬成浓密的汤汁,酸中带几乎不可查觉的一点点甜味放大了那种温柔。
桑未眠只能和从前一样在桌子上上等着。
其实和他过去在一起的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他们大多的相处都在酒店。
完善的客房服务不需要他们透露太多关于生活的习惯。
那次唯一的意外,是在他外婆家的那个小洋房。
那天他们本来要去度假酒店的,但很不幸地是中途下了大雨。
顾南译说他外婆小洋楼里没人住,暂住一晚上也没有关系。
偌大的洋房本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碰巧遇到他外婆突然回来老房子里找老物件。
三人相遇,桑未眠不知如何自处。
但他外婆却很和蔼,虽然头发花白,但穿了一身靛蓝色水墨旗袍,见到桑未眠,会叫她囡囡。
桑未眠那个时候对顾家和顾南译是了解不多的。
她跟他去过一晚上低消比得上她一个学期生活费的酒局。
隐约听说那动辄几千上万的高奢度假酒店的老板是他舅舅。
也知道南边最大的丝绸生意姓顾。
还从王恋的口中知道他未来很有可能是她的姐夫。
是他们这个不用思考和生活就有花不完的钱的“圈子”里的人。
她以为她这样贸然的出现,会得到老人家的嗤之以鼻。最多秉着她的家教给她一些表面礼貌。
但外婆却真心诚意地让人把最好的房间收拾给她住。
桑未眠有些推辞,她本就是跟顾南译来的。
如果不是这一场雨,他们也会去山间酒店的。
他们发生过关系后,所有的相处都是那样的。
外婆却悄悄说,女孩子是要有自己房间的。
他要是想进来呀,得敲门,得礼貌地问你。
桑未眠想到那一室八张床的工厂宿舍,抿着唇看着老太太让人给她铺好的柔软的床单。
老太太像是能看穿她一样,只是说:
如果暂时没有自己的房间,也不要紧。
女孩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可以拒绝别人的。
这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女孩子就是最宝贝的。
……
那晚上的床很柔软。
老洋房抵御山间风雨。
桑未眠那一觉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她都醒晚了。
醒来的时候外头春光大好。
她打开窗帘听到楼下有动静,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去。
外婆已经起来了。
她换了一件烟灰色水墨旗袍,在那儿摇着个团扇,指挥着顾南译在那儿晒着笋干。
笋干要铺平,要翻面。
顾南译似乎对这种琐碎的事情没什么耐心。
他活照做,但嘴上念叨着:
“您晒这么多笋干干什么呀,您年纪大了牙口又不好,这玩意不晒个三五天的,能成形?”
他外婆在那儿说他:
茶叶生意是白做的?这么多工序你都跟下来了还是不知道慢工出细活的道理?
顾南译说,一码归一码。
茶叶多少钱一斤?笋干多少钱一斤?
他外婆拿团扇打他,说春天的笋干无价!
桑未眠觉得自己在别人家睡到这么晚很不好意思。
她连忙梳洗完毕要去帮忙,人才走到院子里却被老人家拦下。
她说,女孩子是玉做的,得养着,得供着。
劳累的事让男人做去。
外婆又说说厨房里备了锡兰奶茶,让她拿出来太阳底下吃早饭。
桑未眠在那儿不知所措。
顾南译朝她抬抬下巴:“先吃饭,吃完来帮忙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