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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了一个好梦。
一个,有甜甜的枣子糕的梦。
翌日,徐韶华有感安望飞所赠的那包枣子糕让家人得以开怀,便在用过午饭后去甲班瞧一瞧他。
只是没想到今日甲班的人倒是齐全,个个百无聊赖,唯独少了安望飞的身影。
徐韶华心中疑惑,只是随便寻了一人道:
“这位同窗,之前甲班有一位同窗与我探讨过课业,今日我有些新的体会想要寻他,怎不见他?”
那学子见徐韶华生的好,慢吞吞的打量了他一通,这才转头扫了一眼课室,随后直接道
“甲班的人都在这儿了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什么啊,你们忘了那谁了?”
“什么那谁,安望飞嘛!”
“他不会是那天被我们吓什么胆子,不敢来了吧?”
“啧,那还不是怪他不识抬举?安家一个小小商户……”
那几个学子只随口说了两句,便让徐韶华离开了。
徐韶华听到这里,便知道只怕安望飞昨日又遇到了什么“意外”了。
只不过,遇到这样的事儿,首先要自己立起来才行啊。
徐韶华耐心的等了几日,等过了半月,安望飞这才终于在此来到了学堂。
徐韶华和安望飞在门口遇到,二人看到彼此皆是欲言又止,只是这会儿已经快要开课,故而他们在影壁后分开。
等到早课结束,徐韶华带着徐宥齐吃过午饭后,果不其然在膳堂外遇到了安望飞。
这一次的安望飞气质更加沉郁,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裳,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石像。
只不过,等看到徐韶华的身影时,那双呆滞无神的眼睛,才终于绽放了光芒。
安望飞上前一步,抓住徐韶华的话,道:
“徐同窗,你……可还愿意帮我?”
第10章
安望飞说着话,将侧脸转过来的时候,徐韶华这才发现他眉梢那块皮肉翻卷的伤口。
许是过了一段时期,那伤口都已经结痂,细长的伤口从眼皮划至额角,只差寸厘便可伤及眼睛!
徐韶华看到这一幕也不由顿了一下,他回握住安望飞的手,轻声道:
“安同窗莫急,这会儿时候还早,我们寻个地方慢慢说。”
安望飞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引着徐韶华朝一处僻静的角落而去,不远处飘来阵阵异味,徐韶华不由皱了皱眉。
“徐同窗,失礼了,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地方了,这会儿正是饭时,这里倒是鲜有人迹。”
安望飞看着不远处的茅厕,苦笑着说。
徐韶华摇了摇头,直接道:
“无妨,不过安同窗这是想通了?”
安望飞抿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以前是我蠢钝,我以为……忍一时风平浪静,可却从未想过,他们真的想要断我的命脉!”
安望飞如今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那尖锐的木刺从眼睫擦过时,自己那浑身血液凝固的感觉。
这半月,他无时无刻,不在回想当日发生的种种。
倘若那溅射的木刺没有偏移,而是直接扎进自己的眼睛呢?
他会成为一个瞎子!
爹的期望,安家曾经的牺牲都将化为乌有!
徐韶华看着安望飞那眼尾的伤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安家九代单传,若是安望飞真的瞎了眼睛,只怕要断了安家好容易得来的改换门庭的机会。
也难怪一直是个老好人的安望飞不愿意再忍了。
“安同窗能想明白最好不过了,现下还请安同窗且来与我说说这件事的始末吧。”
少年的声音暖若温玉,让安望飞原本心里还憋着的气不由渐渐散了,头脑清醒起来,他这才将自己的遭遇缓缓道来。
当初,先帝喜好征伐,虽然为大周攻下广阔疆域,可也拖垮了大周的百姓。
等战到后期,大周的军费渐渐开始入不敷出,以至整个京城都动荡不安起来。
而当初安家老太爷正在京中暂居,故而直接拍板,做了表率,将安家的家产尽数充入军费。
彼时先帝正愁军费之事,安家老太爷的大义凛然让先帝也不由肃然起敬,直接道:
‘安家高风亮节,心怀大义,屈居贱籍实在委屈,朕特赐安家子孙三代可科举入仕,若有能改换门庭者,是安家的福气!’
而上一辈的安父不是个读书的料,只得回到老家重操旧业,直到安望飞的出生。
“当初,我爹便是看中‘许氏学堂’在外的声名,这才送我来此。我知道我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我想好好读书,考上功名,不负我爷爷,我爹的一番苦心。”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难!真的好难啊!他们都欺负我,他们知道我是商户子,羞辱我,挖苦我,讥讽我……”
安望飞缓缓垂下头,声音艰涩:
“我忍了又忍,避了又避,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那安同窗便未曾告知先生吗?”
“当然有!”
安望飞急急的抬起头,复又垂头丧气起来:
“可是,刘先生说,那是大家与我玩闹,让我不必放在心上……”
安望飞如是说着,可是满目尽是凄楚不安。
徐韶华听了安望飞的话,换了一个动作倚着墙,环着的双臂上,指尖轻点两下,却不由思索起来。
“许氏学堂”并不大,其中也不过两位先生,刘先生主管甲班兼课乙班,文先生主管乙班兼课甲班。
而刘先生素来在乙班温良和善,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的人。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韶华略一沉思,又看向安望飞:
“那令尊呢?令尊对此事可知道?”
安望飞沉默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我爹对我寄予厚望,我,我不想让我爹操心了。”
“上次我遇到安同窗被他们欺凌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似乎在向安同窗索要什么……”
徐韶华听了安望飞的话后,又继续问道。
“他们,想要我安家的传家宝玉!”
安望飞几乎咬牙切齿的说着:
“以前他们偶尔会向我索要吃食、财物等,我想着息事宁人,且他们都是许家子弟,故而便……便都给他们了。”
安望飞说到这里,都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抬起头看着徐韶华:
“幸而蒙徐同窗不弃,还请徐同窗帮我!”
安望飞一错不错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一头的少年,他就那样斜倚着青砖墙,阳光从他的发顶洒落下来,温柔极了。
明明,他的身量不足于自己。
明明,他的年龄也弱于自己。
可或许从当初少年风轻云淡的一句话便将自己救起时,安望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