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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吧。容与,你也一并坐下吧。”

等江楚坐了下来,陈岩这才告了座,在两人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将第一个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 桌上已经摆了半桌子了。有各种各样的下酒菜,还有一些别的, 林林总总看去,似是没有正菜。紫墨打开了第二个食盒, 看到里头的东西时,眸色一怔。思索了片刻,他双手伸进去试了试,然后又收回了手, 低低叫了一声陈岩。

陈岩站了起来, 看清那食盒里面的东西时,也怔了一下。紫墨跟他低头说了一句话,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四只手同时伸进了食盒, 小心翼翼地往外抬着。

正在交谈的黄老爷子和江楚被他们的动作吸引住了, 同时抬头看去。

陈岩和紫墨捧着一只青花的大碗放到桌上。碗上用倒扣的荷叶盖住, 并在碗边用线绕了好几圈,荷叶被绷得紧紧的,像是为了防止里头的东西洒出来。紫墨剪断线,而陈岩揭开荷叶的那一瞬,所有人都齐齐摒住了呼吸。

这是一只硕大的汤碗。汤碗里全是红油,红得透亮,仿佛一汪红泉一般。表面大约一指厚全是透亮的一层,而下面那一层表面是红色的辣椒皮之类的茸末状,里头浸泡着许许多多的食材,黄的绿的黑的,浓浓的椒香弥漫出来,鼻尖有些痒痒的,让人不由地悄悄吞了一口唾沫。

“开动吧。”黄老爷子说话间,筷子已伸向了那红油里头。

他先夹起了一棵莴笋尖儿。当夹到嘴边时,鼻尖先是嗅到了浓浓的椒香味儿,让人舌底生津。咬住那莴笋叶的时候,感觉到那红油顺着舌尖溢满整个口腔,微微的麻微微的辣在舌头上跳动,再搭配上莴笋本身的甘甜清香,一口怎么能够?

陈岩早已看准了一块豆腐。吸饱了红油汁的豆腐仿佛染了色,一抿即化,豆腐的嫩完全化在了红油的鲜香中。果然,豆腐是最好吃的。

“江大人,别客气,随意些便是。”黄老爷子已然夹起一块肉皮。晶亮亮的肉皮被提起时微微颤动,一滴红油滑下,在盆中溅起一朵小花又立刻归于平静。肉皮刚好是一口大小,牙齿轻轻一咬,软糯绵香,回味无穷。

江楚这才拿起筷子伸进盆里,随意一夹,是一片肉片。肉片外头裹了一层晶莹的淀粉,肉片浸满了红油,裹了淀粉后不仅不柴,反倒将嫩做到了极致。下一瞬,从不沾辣的他扫视了整张桌子,端起了旁边一碗黄澄澄的汤,也顾不上表面飘着他不爱的油花,拿起勺子就喝了起来。

玉丹肉、五花肉、里脊肉,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肉,以及长长的嫩竹笋、厚实的木耳、鲜脆的藕片、柔韧的菌菇等等。各式各样的菜被接连捞起,没有人交谈,所有人都沉浸在下一筷子会捞起什么东西的期待中。至于桌上其它的菜,压根儿没有人动过。

黄老爷子看着那盆红油。这红油是真的很神奇,看着这油汪汪红艳艳的一盆,本以为会很辣,可是吃了这许多了,也只感觉到微微的辣意,嘴里只剩下香。当里头再也捞不出东西,黄老爷子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拈起一颗盐水毛豆剥开放进嘴里,看向陈岩:“你可知这叫做什么?”

陈岩也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我也不知。”

黄老爷子突然想起陈苗苗走前给自己说的话,连忙道:“容与,瞧瞧食盒里有没有纸条?”

陈岩起身去查看了起来。最后放下筷子的江楚端起茶来,却在陈岩将食盒转过一面后,瞧见盒身的他眸色微微一沉:凌云食肆?

陈岩翻完了两个食盒,找出了一把纸条。

“给我两张瞧瞧。”黄老爷子伸出手。

陈岩将纸条全放到了桌上,随意拿起两张递给他,自己也拿起两张来看。而江楚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手边的那张纸条上:钵钵鸡配鸡汤饭,神仙来了也不换。而纸条的最后,画了两条向下的短曲线,下面画了一条向上的短曲线。

这是什么意思?江楚正在思索,一只手拿走了那张纸条。陈岩兴奋的声音响起:“师父,原来这个叫钵钵鸡。原来这个是搭配上鸡汤饭一起吃的。”

鸡汤饭?江楚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几乎快空了的碗中。他刚才还在疑惑这个勺子为什么这么大,现在知道了,根本不是让人拿来喝汤的,而是盛饭的吧。

黄老爷子和陈岩也同样注意到了江楚面前的碗。沉默了一瞬,黄老爷子干笑了一声:“原来贤侄如此喜欢鸡汤。”

……决定不解释的江楚转移了话题:“世伯,昨日晚间您叫我,可是有吩咐?”

“没有什么要事,只是上回碰巧得了一副碑帖,想与贤侄一并赏赏。容与,去我书房拿来吧。”支开了陈岩后,黄老爷子才笑着转向江楚,“贤侄,我今早去见了山长,在他的房中,瞧见了他昨日说的圣旨。这让寒门学子能有书读的法子,可是你的主意?”

其实最早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刚刚才离开。只是,他不能说,甚至连谢老爷子都不想出这个头领这个功。但是,属于别人的功劳,他也绝不可冒领:“前段时日,我无意中得了点拨。”

黄老爷子笑道:“哦?我可是不知朝中还有这等高人?”

江楚郑重道:“指点者并非朝中之人,也实非学生之策,实乃是机缘巧合得到了启发。”

能够让富商们自愿献出钱粮,粮用作西北的军粮,钱拨给晴空书院做寒门学子的学费。朝廷既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付出的不过是嘉奖了商人家里几个可以参加科举的名额。就算是偶然受点拨,但能举一反三做出如此完善计策的人,除了朝中在这几处均有涉猎的江楚,还有谁有这种胆识?他年纪不大,心思却密,还挺谦虚。黄老爷子捋须,端起茶:“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一道敬这位高人罢。”

陈苗苗刚跨出书院大门,忽然打了个结实的喷嚏。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见天都阴了下来,忙加快脚步:看起来像是要变天了。

回到房间,陈苗苗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更衣了,这天也太热了。她的手刚碰到腰带,忽然顿住了。腰牌,被她原封原样地带了回来。而她今天去这一趟,不光没有拿到中午的饭钱,还搭进去一顿晚饭钱。所以,自己走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黄老爷子,应该不会是吃霸王餐的人吧。陈苗苗摘下儒巾,散开发髻,黑亮的长发犹如锦缎般披散下来。这套衣裳本是林婶给她儿子做的,被自己拿来用了,得还她一匹布去,也算是贴补贴补他们。

陈苗苗换回了家常旧衣,趁着印象还深刻,她坐了下来,拿着炭笔,在纸上将今日在书院中走过的地方画了下来。她曾听说湖在书院的中心偏西的位置,那以湖为参照的话,可能今天走了书院的一半。来吃饭的学子们说过饭堂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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