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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思考着。
和吠舞罗的着急不同,失去心灵的本人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马上就意识到了,不是他被夺取了心脏,而是他自己把心脏和心灵一起送了出去。
送给了谁?
送给了身体有极大问题的绿之王比水流,对吗?
安娜整合着自己知道的线索,想法在心中慢慢地发酵。
把心灵送出去的原因是什么?
要用自己的“声音”去改变什么吗?
要在比水流的身上留下什么东西吗?
安娜躲在楼上,利用自己的能力听着楼下的交流——她没有下去,因为她能够感觉到有自己存在的时候,那个人一直都是在顾忌着什么的。
那么她就不下去,在楼上一层的房间里安静地听着。
听着那个人对于比水流的形容——浪漫的、和美咲还有些相像的、小孩子一样的、理想主义者。
也就是说,“浪漫的”——天马行空、跳脱而不定性、甚至是和现实脱离的;“和美咲有些相像的”——很纯粹固执的;“小孩子一样的”——很容易受到影响的;“理想主义者”——目的明确的。
和她所感所见一样,都是矛盾的形容——难以改变,但是又容易改变。
所以,那个人和绿之王比水流的目的有着相似的方向,但是却有不同的终点。因为不能同归,所以需要用一个心灵的声音来持续地影响对方吗?
安娜想要一个答案,甚至是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她无比强烈地感觉到,这个答案会是一切她所感知到的和她所看到的矛盾的答案。
为此,她必须要距离答案的当事人足够近。
她要见到绿之王比水流。
栉名安娜一个人单独离开了吠舞罗的就把,把自己送到了Jungle的手上。
第339章
比水流没有辜负安娜的期望。
被御芍神紫带走之后,栉名安娜很快就见到了Jungle的领导者,绿之王——比水流。
和从国常路大觉那里看到的对方的资料很不一样,比很多年之前比水流的学生照更加锐利,又比轮椅上的那种照片更加的少年。
和想象当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比水流抓到了她,但是对待她倒是也很好,并且似乎很在意她的一些想法。
并且,对方似乎也并不避讳和她谈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人类进化——
果然是和石板有所关联。
释放石板的力量,让超能力者不再成为某一个群体的特权。
这就是那个人所形容的,孩子气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吗?
安娜思考着,觉得这个形容很贴切。她能够感觉到对方那种一往无前的决心,只不过,她却也并不觉得这个计划能够成功。
就像是她之前所想的,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在走向成功的话,那么对于尊来说起到的效果就是在不断地推进堕剑的进程,进而就会造成吠舞罗羁绊的断裂——这就是她现在感知中的矛盾点。
安娜重新把比水流的目的在心中过了一遍——想要所有人站在同一条线上,那么除却让所有人都推进一步以外,也可以让前进过的人后退一步。
或者说,是强行拉着所有的“进化者”来退化。
栉名安娜脑中的线索一下子串联通畅了起来。
将所有的力量收回,自然也会包括尊的力量、吠舞罗的氏族力量。这种行为本质上来说是要从所有的能力者身上夺走他们已经获得的超人的能力,自然会受到很大的阻力,这样的目的自然也就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但是栉名安娜不一样,她所在意的是以尊为核心的吠舞罗,红色是最漂亮的颜色,但是要是尊的红色才好看。
如果没有了尊只留下一把红色的巨剑,哪怕新的第三王权者会在吠舞罗中产生,但是没有尊的核心,吠舞罗的向心力也是必然会散的。
栉名安娜不想要力量,她想要现在的尊和吠舞罗。
所以将所有的超能力剥夺,这件事对于安娜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代替所有人做决定,但是她忍不住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每个人都是在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努力,她也是一样的。
栉名安娜也有自己想要为之努力的东西,即使这个方向未必能够冠以“正义”的名号。
但是“正义”这种东西,不从来都是从人的定义中来的吗?
她推测这,一定是因为这个隐藏在比水流表层目的之下的真正计划正在稳定地进行着,所以她才会观测到那样的矛盾点。
一切的变数就是在那个人身上产生的,她感知到的所有变化都是在那个人出现的晚上开始逆转的。
栉名安娜明白了,不论比水流想要做的事是什么,那个人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让所有的力量都消失。
她想要帮助对方。
毕竟要让所有的力量消失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德累斯顿石盘和达摩克利斯之剑都是重要的力量道具。
同样的性质让安娜想过让达摩克利斯之剑和德累斯顿石盘相撞的话,那么是不是会同时抵消这两种力量。
但得出来的答案是可以,但不完全可以。
即使抵消,力量散入世界体系之中,就还有重新组合起来的机会。
栉名安娜总觉得,那个人所想要的并不是简单的抵消而已。
她想要做些什么。
她应该做些什么。
安娜找机会溜了出去,她顺着观测的感知一路避开了非时院的兔子,也躲开了在御柱塔内行动的伏见猿比古,直奔非时院的核心而去。
因为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王剑和御柱塔内突然出现的骚动,她的行动其实非常顺利,用力地推开大门,安娜小巧的身体钻了进来,正看到的就是坐在石板边缘的那个人。
毫不意外。
和德累斯顿石盘呼应在一起,栉名安娜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胸口在涌动着强大的力量,体内的复杂声音仿佛是在循环一样,空出来的位置被填补了起来,她从未如此清晰地看到了这个人身体之下那诸多的颜色。
红色,有很多非常漂亮的红色。
在弹珠的玻璃壁之下,她仿佛能够看到每一个声音的独立人格,好像有不同的模样汇聚在同一个身体当中。
——这个身体就是一个世界。
所以,这个需要被存放在“世界”中的德累斯顿石盘才能够被存放在他的身体之中。
这些意识都是独立的,反倒是显得唯独这个人的意识只是其他意识集合所催生出来的东西,而没有自己本身存在的意义一样。
安娜靠近这个人,在这个人的身上,她看到了非常短暂的“线”,没有来处没有归处,只是杨花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