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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纱,怀乐偏头正对着就能看见,他褪了所有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肌肉.....

朦朦胧胧,不知道是不是怀乐眼花了,她在傅忱的手臂上看到了很多坑坑洼洼的伤疤。

傅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眼光,侧身望过去,他的眼神警觉而冷洌。

对上怀乐的眼,怀乐立马就垂了下来,避开他的眼神,抑制不住的心慌害怕。

从前她还想看的,现在躲,是嫌丑了?傅忱拦着手臂上蔓延的疤痕。

梁怀乐嫌弃了……

因为怀乐回避的眼神,他自己忽然也觉得丑陋碍眼极了。

睫羽颤了颤,傅忱覆手遮上。

怕怀乐等久了,傅忱很快洗好。

他长发披散,搭在肩头,许是经过温泉水浸泡,洗掉了血泥,露出原本俊美的玉面。

看模样是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俊俏是极俊俏的。

可惜怀乐依然心有余悸,自顾自绞着手没看他,自然也就没看到傅忱特地选了件同样天青色交襟领的长衫。

她从前说他天青色长衫好看,如今一眼都没有看过他,傅忱心下一黯。

在里头的时候手腕上腿上缠了一层纱布,就怕遭到怀乐再次避眼嫌弃,原来只是他多余想,现在的怀乐,对他,是连嫌弃都多余。

清醒的认知深深刺痛着傅忱的心,他头次如此疼恨自己这双洞察世事的眼。

他忽然很想脱掉身上的青衫,碰了襟边又缩回来,不能换,梁怀乐说过好看的,穿了她都这样没反应,换上别的,她会不会更加嫌弃?

温泉里掺和着一些药,通过舒张的肌里渗透到皮肤底下,傅忱先前气血翻涌呕出黑血,在里头浸了温药,扯着肺咳了好几声。

他还担心自己狼狈,被她看见,倒是她自作多情,她不担心他了。

会不会是她没有听到,傅忱右手握拳抵着唇又重咳了几声,怀乐抬头了。

“……”

她看了,傅忱唇边漾出喜,这喜只漾出一点点又很快凝缩了回去,因为他在怀乐的眼里只看到了怕。

只有怕了?

没有担心,没有心疼,没有顾虑,她对他的好收走的干干净净。

对上眼她又很快低下去。

这么低眉顺眼,是他用柏清珩威胁她过后的那种低眉顺眼,因着傅忱先前说的要杀柏清珩,她如今是一点都不敢招傅忱了,听话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

柏清珩对她这么重要了?他已经不算什么了是吗。

不会的,才四个月二十五天而已,不是四年二十五月,只要他对她好,她肯定会回来。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傅忱佯装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他走过去几步。

蹲在她面前,柔声叫她,“梁怀乐。”

怀乐就像是被吓到的小猫,浑身的防备都竖起来了,她忐忑。

水汪汪的眸子抬起来看他的时候,除了防备还是防备,再有别的,也是原先对他的害怕和恐惧。

“你怎么不应我?”傅忱想听她说话。

可怀乐心里,是多说多错,她搞不清傅忱捉她回来的用意,不若就少说,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眼下,怀乐端着声醒着神应了,她用的尊称唤傅忱,“陛下……”

这个称呼仿佛一道天堑,隔在两人中间,应得傅忱一阵心梗,她乖了,她是听话了,可是……

乖是因为什么?

哦对,乖也只是因为他进去的时候给她下了一记实在的恐吓,他告诉梁怀乐要是不听话,就杀了柏清珩,为了柏清珩,她还真是规矩了不少。

压根就不是因为他,不是回到以前,像以前一样的乖巧。

傅忱脸上好不容易溢出口,真要跟她好好聊聊的心思,就被她的防备刺伤了。

他眼下反复压了压怒意,倒吸一口,站起身来。

怀乐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话应了傅忱的话,他的脸色反而看起来不好看了呢?

是因为天子都这样喜怒无常的吗?怀乐一阵鼻酸,她好想宫外的日子,不用这样提心吊胆,揣度天子的圣意,明明顺了圣意,也不叫圣意满意。

叫怀乐想起从前,从前已经够累了,漂亮质子他真的太复杂了,她看不透他。

怀乐或许之前还想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眼下却问不出来,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知道怎么活下来的结果重要吗?不重要了。

傅忱捞过旁边置物架上与他同色系的软烟罗天青色中衣塞给她,硬声指着里面,他叫怀乐。

“进去把你自己收拾干净。”

怀乐感受柔软的软烟罗衣衫料子,站起来了,她不想动。

漂亮质子如今娶了三姐姐,她应当和他避嫌的。

刚刚在外头被三姐姐用那样意味不明的眼神瞧就算了,遭过一次,怀乐再也不想将自己的位置摆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怀乐不是他口中不要脸面的女子,从来都不是。

没想好怎么酝酿该用怎样不叫惹了他气的措辞回绝,怀乐在原地绞尽脑汁想,故而动也没动。

傅忱看她琢磨,有耐心等了一会,“...........”

又等了一会,梁怀乐还是没有动,他走上前,“你在磨蹭什么?”

他一近,怀乐就退,退跌坐回椅子上,酝酿好的前半段什么于理不合,不合规矩,都没用上。

她揪着软烟罗和自己的衣料,磕巴说道,“我、我我晚些时候洗。”

“不想洗?”

傅忱落到她揪着衣襟口的手,眼睛一眯,冷笑一声,重复道,“不想洗?”

傅忱周身的寒意在骤降,冻得怀乐越发揪稳了衣襟。

她一紧张本就喜欢绞着衣裳,如今揪得用力只是因为害怕想获得片刻的安全感。

岂料落到傅忱眼中,就成了她或许和柏清珩有过的欲盖弥彰的罪.证。

他从头到脚将怀乐打量了个遍,头发丝到脚尖都没有放过,打量她这四个月二十五天细微的变化。

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上襦,外头是绣着暗姜黄花的褙子,褙子的边领裹着一层毛毛边,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毛毛茸边沾了一点泥血,是骑马带她回来时,骑马时傅忱身上染过去的。

这污秽没折损颜色,反而更将她露在外面一张小脸蛋,衬得清润嫩白。

婴儿肥彻底没了,头发没有之前那么长了,之前到腰,现在也就肩下去一点。

早些时候两人在偏殿时,那时候汴梁并没有多冷,她也没有太多的衣裳,总爱穿那几件襦裙,外罩同色的披帛。

薄薄的,连她的骨头架子都拢不完,可眼下这冬夜的褙子是厚,却也不至于多厚,她脸蛋圆了一些,是胖了。

看来,离开了他,她过得很好。

他一人沉闷自苦日渐清瘦,而她跟着柏清珩是日日饱腹了,只有开心才会这样容光焕发,她和柏清珩在一起开心。

一想到两人赏雪饮酒,在冬夜吃酒,赏月,她叫他柏大哥,傅忱心里牙齿咬紧,侧脸绷得极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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