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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想了一下道:“你这是入党,你爸那边没有问题,至于庆元爸爸那边,你现在还没结婚,估计问题也不大,你明年先申请看看。”
秦羽话说完,见女儿不吱声,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小华,你是担心庆元?”
许小华没有否认,“嗯,妈,如果我成功申请上了,那组织上势必要对我的社会关系做详细的查访,别的不说,庆元哥单位肯定要给他写一份材料,我想,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压力。”
秦羽听完,默默地叹了口气,“你考虑的对,这事就不要和庆元说了,免得他多想。”
“嗯!”
沈凤仪听她们母女俩聊完,心里也有些叹气,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徐家的这一门亲事,确实不是那么好应下来的。
小华这孩子,心里显然比她们还清楚明白些,却还是应了下来,拉着孙女的手道:“你爷爷要是活着,看到他的孙女长大以后,这么懂事、明理又勇敢,还不知道得怎么炫耀才好呢!”
等孙女和荞荞都去房间睡了,沈凤仪轻声和儿媳道:“小羽,我现在想想还有些对不住这孩子,我们也没怎么养她,她一回来,就给她安排了这门亲事。”
秦羽安慰老太太道:“妈,祸福相依,咱们也别太焦心,这未必不是小华和庆元的缘分。再说,庆元以前救过小华,小华心里都有数的。”
老太太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个年头,哪个孩子不盼着入团、入党啊?
晚上临睡前,许小华给她哥写了一封信,顺带在信封里夹了两份报纸,准备第二天让心怡陪她寄走。
她自己,对这回上报纸的事儿,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就是觉得运气好而已。而这份运气,其实是杨姨让给她的。
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像往常一样上下班。
倒是听心怡说,程斌为这事,在郑楠跟前碰了一鼻子灰。
周五上午,许小华刚到车间,就见程斌无精打采地在擦拭着机器,笑问道:“程哥,你这是在郑同志那边,又碰壁了?”
程斌点头,“嗯,她说的话,我不明白,我说的话,她好像也听不懂一样?”
说着,挠挠头道:“她问我的职业规划是什么?我想着,职业规划不就是我以后干什么吗?我一个学徒,以后顺利转正就是技术员啊!我就这么说了,她问我‘然后呢?’小华,这还怎么然后啊?我总不能夸海口说我以后当技术科主任吧?这不是让我睁眼说瞎话吗?”
许小华忽然就明白,心怡说的“内在一致性”的问题,程斌虽然最近工作上要积极一些,但是他本质上,还是想着等转正了就躺平,他脑子里没有继续学习的想法,所以不敢过多地展望未来。
这对读了大学的郑楠来说,大概是有点“可怕”的。
想到程斌还帮助过她,不由好意提醒了一句,“她可能希望你有继续学习、继续进步的想法,难道你觉得,你这一辈子当了技术员,就到头了吗?”
程斌脸上发红,实诚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像我师傅一样,在车间里当个技术员。”
“那万一我们罐头厂倒闭了呢?你怎么办?”程斌不过比她大两三岁,二十年后,也才四十岁,但是二十年后,可就迎来一波下岗潮了。
程斌愣了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时候,梁安文忽然过来喊许小华,许小华立即就跟着她去了人事部。
她本来以为是什么团员、党员的事儿,没想到梁安文递给了她一张表格,笑道:“小华,你填下这个,今天技术科的姚主任来说,要把你调过去。”
“技术科?”
梁安文笑道:“是,技术科,你没听错,姚主任说空罐车间和实罐车间的技术员都夸你学习能力强,不过个把月,就能在车间里独当一面,做事又很有责任心,想让你去技术科去。”
顿了一下又道:“鉴于你刚来厂里不久,你去技术科后,开头也是跟着师傅们学习学习。”
许小华心里忽然有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她这就能进技术科了?
第068章
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 许小华还觉得像做梦一样,她这就从学徒、车间工人跳到技术员的岗位了?
傍晚的风还有几分凛冽,但是许小华心里头暖乎乎的, 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告诉奶奶、妈妈和荞荞这个好消息。
却意外地在离胡同口还有三四百米的地方,看到了叶恒一个人坐在樟树下,双眼放空, 情绪似乎不是很好, 脚边放着他的书包。
在人来人往的下班高峰期, 显得有些突兀,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年。
许小华正奇怪着, 就见叶恒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一样, 转头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一瞬,叶恒的眼睛动了一下,嘴巴微张, 似乎想说什么, 但终是没有开口。
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华。
许小华直觉,他是遇到事了。想了想,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出声问道:“叶恒,你怎么在这?和你爸吵架了吗?”
叶恒摇摇头,“没有!”
“你要是不想回家的话, 那要不去我家吃晚饭?”
“谢谢, 我想在这坐一会儿。”顿了一下, 叶恒抬头望着小华, 轻声问道:“小华,你能陪我坐会儿吗?”
许小华忽然觉得, 他的眼睛静寂得可怕,就像炉火早已熄灭,燃烧过的煤灰散散地堆在一块儿,随便用树枝去扒拉,也翻检不出一粒有温度的灰尘。
这个人,似乎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绝望。
许小华没有拒绝,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她想,叶恒大概是遇到问题了,轻声问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不是你爸的话,那是考试不理想……”
她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听哑着声音道:“那个人在我家。”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在这嘈杂的混着人声、车铃声、脚步声、风声的傍晚,许小华以为她听错了,微微蹙眉,问道:“什么?”
“那个人在我家。”
他说的语意不明,但是许小华立即就反应过来,“那个人”指的是谁,浑身血液瞬间冰冷,颤声问道:“现在吗?”
“嗯!”
叶恒低着头,低声道:“他是我爸爸的朋友,携礼上门拜访,我爸奉为上宾。”叶恒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似乎不含任何情绪,但是许小华知道,每一个字里都裹着一把冰刀,刺向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叶恒自己。
许小华咬牙道:“他怎么有脸来?夜里不会做噩梦吗?”
叶恒轻声道:“良心都交给恶魔的人,怎么会做噩梦?”这些年,为这件事一直做噩梦的人是他。很多个黑漆漆的夜晚,他睡不着觉的时候,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