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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见到一只与那小鸟非常相似的鸟，都有着雪白的羽毛长长的尾羽，圆润蓬松的宛如糯米团子。

但那只与他心上鸟很相似的鸟雀却无法让他产生相同的喜爱之情，甚至在这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心生烦躁，只觉得这些替身远不及他心上鸟亿万之一可爱，还总是吵闹个不停，吵得人头痛。

凌西沉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认清人后，凌西沉第一反应是去看他肩上和袖孔处，却并未发现他心心念念小鸟的踪迹。

那么可爱的毛绒团子不就应该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居然还给藏了起来，真是可恶。

凌西沉有些失望。

他收回视线，再次琢磨起手中的盒子该怎样打开。

可翻来覆去的看依然找不到丝毫线索，凌西沉烦了，他正打算使用蛮力掰开的时候，注意到那位不知叫什么的王爷竟然还没走。

那位王爷撕毁了曾经故作温和的假面，露出了本来的真实面目。

他周身缠绕着暴戾森冷的气息，宛如被夺走珍贵宝物的巨龙，又似挣脱枷锁的怪物，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来。

可怕，骇人，诡谲。

一双冰冷的眼瞳不像人类，倒似穷凶极恶的野兽，谁也无法料到野兽会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会不会在下一刻撕碎人类的喉咙。

凌西沉面无表情的回望过去。

舒玉率先移开了视线，他闭了闭眼，快步的离开了。

凌西沉眼神闪烁了几下，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舒玉会对他出手，都做好迎战的架势了，结果对方又收回了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搞什么，自己没得罪过他吧？

不就是向他讨要了下小鸟，不至于这样记仇吧？

小鸟要是机灵些，就该舍弃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主人，找个温柔和善些，待鸟好的。

比如……他。

手下传来一声明显的咔哒声，盒子的卡扣竟然硬生生被凌西沉掰碎，裂成两半。

从中倏地掉出来一只湿漉漉的白色毛团，连带着几块碎冰，正正落在凌西沉的掌心中。

白白的绒毛被水浸得又湿又透，触手一片冰冷，正在凌西沉温暖的手心里，虚弱的喘息着。

脆弱又弱小的生命正费力的呼吸着，胸口细微的上下起伏，蜷在男人的手上不停颤抖，拼命汲取热量，来抵御侵入骨子里的寒冷。

凌西沉像是被巨大的惊喜和惊吓砸昏了头，愣怔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惊喜的是朝思暮想的小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惊吓的是小鸟的状况看起来并不好，整只鸟被冰块冻的近乎神志不清，本能的瑟瑟发抖着。

凌西沉着急忙慌的用袖子擦拭小鸟身上的水，可那冰水好像源源不断，沾在羽毛上怎么也擦不干净。

凌西沉只能将他放在自己最温暖的胸口处，期盼着用体温将他暖和过来。

湿冷的水染湿了胸口处的衣襟，凌西沉的眸色也随之暗沉下去。

那个一直在皇帝面前蹦哒的道士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竟然忍心折磨这样一个羸弱的生命，若不是自己心血来潮从他手中把木盒子抢过来，小鸟还不知要受多久的罪，说不定会生生被冻……

凌西沉不想去想那个沉重的字眼，这个字不该放在可爱的白团子身上，应该放在手段残忍的道士身上。

凌西沉眼里泛起杀意，早知如此，他在前些时日就该了结了他。

***

纪星昀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他被冰山紧紧压在下面，冻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之后没过多久，他又被放进了暖炉里，最开始暖炉的温度正好，还沁出一股好闻的气息，让他不由自己的放松了心神。

可舒服才一会，他好像又被人扔进了火山里，滚滚而来的热气蒸腾而上，将绒毛里的水分汽和身体里的水分一并带走。

纪星昀觉得自己快烤熟了。

他费劲的睁开眼睛，黏黏糊糊的跟人撒娇：“好热呀，阿玉，我想喝水。”

啾叽了好几遍，还是没有送到嘴边的水。

纪星昀挣脱男人虚搂着他的手指，往外面一蹦……

他踩在柔软的床上，被凸起的被褥绊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载进床头还冒着火星的火炉里。

纪星昀心有余悸的扑腾翅膀。

怪不得会这样热，哪有人都夏天了还往屋里放火炉的呀。

纪星昀还没扑腾两下，就被人一把抓住。

带着分倦意的男声有些惊喜：“你醒了？”

纪星昀懵了，难以置信的望向出声的男人……

那张格外英俊的脸庞有些眼熟，却并不是舒玉的模样。

纪星昀完全愣住了。

凌西沉从纪星昀的眼眸里读到震惊的神色。

他没养过鸟，不知道小鸟会有什么需求，只能试探性的问道：“是饿了吗？”

纪星昀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

凌西沉又问道：“那是渴了吗？”

纪星昀眼睛一眨，点点头。

凌西沉就要去给他倒水时，忽然也怔住了。

按理来说他面前的只是一只小鸟，不该和他如此对答自然。

他沉声问：“你听得懂我说话？”

纪星昀心想，这不废话吗？再磨蹭下去，鸟都要被渴死了！

面前的人不是一直包容他的舒玉，他不太好发脾气，只能耐心的再次点点头。

这头刚一点下去，纪星昀也发现了不对之处。

一片诡异的静默中，纪星昀和凌西沉大眼瞪小眼。

他歪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啾了啾。

第91章 我不当人了（十五）

凌西沉给他端来了水。

为了方便纪星昀饮水, 茶杯里的水很满，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

但男人的手端得很稳, 水面都没有波纹荡漾。

纪星昀将头埋进去, 喝得都不想再喝了，还是没敢把头抬起来。

凌西沉原本身份是仙界的上神，见多识广的, 什么都知道。

但他现在还是个凡间寻常的普通人, 对妖精神仙之类的或许都没有概念，这一朝忽然知晓世间居然有能听懂他说话的小鸟，不会把他当成什么妖魔鬼怪抓起来用火烧了吧。

纪星昀想着想着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妖和妖之间的区别有的时候比人与妖之间的区别还要大, 他在山间同舒玉也算修炼了几个月，可却仍旧没自保能力。

在这尘世间别说凌西沉了，就算一个弱小的孩童都能轻易的折断他的翅膀。

如果凌西沉对他起了恶意, 他就像案板上的鱼，只能引颈受戮。

纪星昀蹲坐在凌西沉的掌心里, 呼吸间都是带着些木质的沉香暖玉的气息。

这味道很好闻, 让人情不自禁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