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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还有哪个官宦人家愿意娶来作正头娘子?”
她越讲越觉得有理,完全没注意到文母跟林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我家茵茵并无高攀令郎之意,陶三夫人请回吧。”文周大步走了进来,硬梆梆地说道。
陶三夫人在面对文家的时候,一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优越感的,从没想到会遭到这般对待。不过是个低贱的医家,凭什么敢拒绝陶家递过的橄榄枝?
“你们可不要后悔!”她气咻咻地说道,坐了马车回了陶府,心里越想就越是烦闷。
未央宫中,此刻也有人烦躁不安。
偌大的天下换了新主子,哪怕这位主子眼下只有十岁,也同样是高不可攀的圣人,说出的话已是金口玉言。
“陛下。”郑少监躬身侍立在侧:“可是这些小食做的,不合您的口味?”
在旧日心腹面前,虞炟面上稍微露出了疲惫之色。
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召齐辅政大臣,宣读遗诏,任命负责陛下治丧事宜的山陵使……事情又多又杂,连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那份无处不在的孤独感。阿母不在了,现在连父皇也一样离开了,从此在这世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孤零零的,相伴的只有冰冷无声的御座。
他从没有像眼前这时候一样,想要寻求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安慰,就算只是一碗酒酿圆子,只要用了心,吃起来也同样会甜到心底。
可这一次呈到他面前的小食,模样和味道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前次吃到的还要更精致一些,但就是缺了其中那股子淡淡的暖意。
“这些也是锦儿做的?”他的声音淡薄得没有一丝滋味。
他很少能记住一个小宫女的名字,这于她来说,本是无上的恩典。但也正因如此,在辜负了他的期望之后,也就没有必要活着——这是父皇教导过他的,他一直奉为圭皋。
郑恩太了解这位主子了,但凡流露出这种神态语气,那必然就已是动了杀机。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他的脸上,让他那份升职加薪的期待,瞬间冰销雪融。
他抖着腿,跪了下去:“陛下,锦儿将膳食方子留了下来,自己仍坚持要回椒房殿当值……奴婢想着陛下也没有直言让她留下,所以就允了她……”
“待这阵儿忙过去,你去领十杖。”虞炟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但郑恩已是喜出望外:“奴婢谢陛下恩典!”
“朕先去小憩片刻。”虞炟起身:“半个时辰后,朕要吃到她做的酒酿圆子。”
这个“她”是谁根本不言而喻。郑恩领了命,叫上了两个小宦,急三火四地冲到了椒房殿,却发现开门的宫女,换了人。
“先前的那个小宫女锦儿呢?”郑恩气急败坏。
那小宫女有些疑惑:“锦儿昨日妄图私逃,被发现后押入了掖庭——所以宫正司重新选派了婢子过来——少监要寻她,怕是得赶紧去掖庭了。”
宫女私逃不是小事,被发现了自然是死罪,然而陛下眼下又急着要人。郑恩能做的,只是将人带到陛下面前等待圣裁。
对于他这个新帝面前的红人,极有可能升任宦者令的人选,掖庭上下高度重视,连等闲不露面的掖庭令张世远都亲自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迎他进去。
只是一提起乔锦儿,张世远就皱了眉:“郑少监来晚了一步,乔锦儿大胆私逃,昨夜已经依宫规杖毙了,尸体也送到了乱葬岗。”
他一边说,一边连连叹息:“此事恕老夫无能为力,若是少监还有什么别的需要,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郑恩无奈,只能回去复命。虞炟听闻这个消息,只是怔立了一会儿,并没有借题发挥,倒让他在心底连呼万幸。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此刻掖庭令张世远的公房之内,三个人正关紧了门,继续吃菜喝酒,谈兴极高。
“所以你们明白了吧,昨日老夫为何坚持,这乔锦儿的命,留不得。”张世远拈着长须道。
黄内官先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只是公子当时的吩咐是留她一命……”
“公子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张世远眉目舒展,显然心情不错:“况且,为公子查漏补缺,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
“这话说得没错。”屋中的第三人,掖庭丞景渊说道:“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公子能得遗命封侯,仍然可喜可贺。来,满饮此杯,为公子贺!”
三人笑着连饮了数杯。张世远借着几分醉意,将近日来萦绕心中的一件事提了出来:“话说公子已过了弱冠之年,已经上了玉牒又得了爵位,也该考虑成家之事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公子可后悔吗
封侯的旨意随遗诏颁布,具体一系列流程还要靠底下人办理。
墨公子双手接过了印有“关内侯”字样的丹书,微笑着谢过了前来敕封的鸿胪寺官员,身后的卫岚立时便凑了上去,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悄然塞入他的手里。
那官员在鸿胪寺不过是个低等的文学掾,领着常年不足额的一百石俸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平时也是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上官为何会将这种平时抢都抢不到的美差派下来。此刻捏着锦袋里硬梆梆的数饼金,心情就似喝了积年的美酒,醺醺然恍若身在云端。
他这厢结结巴巴地道了谢,又说了几句前程似锦的客套话便转身离去,后面卫苍跟卫鹰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愤愤地道:
“简直欺人太甚!”
“小皇帝看着人模人样,做起事来却这般小气!”
令他们气愤的,正是墨公子实授的爵位。
先帝的遗诏上虽然专门封他为襄侯,但却没有写清授的是哪一等侯。但这本来也不必赘述,因为国朝侯爵一共也就两等:关内侯是异性封侯的最高阶,向来只有向征性的俸?而无食邑;而更高一阶的列侯只授给虞姓子孙,需赐府第,且往往都享有少则一亭,多则一乡的食邑。
谁都能看出来,先帝封戾太子遗孤的意思究竟为何,但最后从禁中传出来的赦封丹书,却仅是一个关内侯,没有赐金,没有府第,更没有食邑。
这显然是一个明显的风向标,表明了新帝对虞楚其人的态度。碍于先帝遗命不得不封,但厌恶与不待见之意,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为什么,送达赦封丹书这种热门活计,根本无人肯领的缘故。
相比卫苍二人的恼怒,墨公子倒是神色如常:“虽是最低级的关内侯,但也是个侯,总是比先前预想的最差结果,还要好上几分。”
外间响起了脚步声,闻先生推门而入:“公子能这般想,属下就放心了。”
“闻先生,不对,该改称闻少使了。”卫鹰笑道:“你不赶紧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