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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多少官宦权贵。

放在洛千淮眼中,却觉得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起码能够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好好地欣赏古香古色的街景风貌。

只是这份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多久。就在南市的一家药铺之前,她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拖拽着扔出了门外。

“我们广清堂是医馆不是善堂。”其中一个伙计冷冷地道:“胡郎中心软,前个儿免费舍了三服药,没想到你非但不知感恩,还跑过来败坏胡郎中的名誉,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一动静已经惊动了街上的行人。本来大家还见那小姑娘可怜,正对广清堂这般行事指指点点,听了那伙计的话,却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广清堂的胡老郎中确实是好人,前年夏天我中暑晕倒,便是他给救过来的——这小娘子如此行事,却是很不应该。”

“做什么生意都不容易,药铺的药材也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平白得了药仍不满足,这是想要过来讹诈?”

“看着瘦瘦干干的小娘子,行事却是这般刁滑,正应了那句话——‘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也有人直接跟那广清堂的伙计说道:“我等街坊邻里平

素都知道胡郎中的为人,若是这小娘子就是要倒打一靶,我们都愿去邑廷作证。”

他的话有不少人附和:“就是,不如直接报官,省得麻烦。”

自始至终,那小姑娘都是一脸凄惶之色,颓然委地,目中满是绝望。

洛千淮前世见多了类似的表情。这是家属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发自肺腑的悲恸之情,并不是随便就能装得出来的。

眼见群情沸议,一面倒地指责那小姑娘,她就皱起了眉。

她不认识广清堂的胡郎中,对于内情也并不了解,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帮这个半大孩子。

“你家里有人病了?”洛千淮走过去,蹲在了她的身边,温声问道。

方才那发话的伙计刚要转身回店,就见到了这一幕。

“这位娘子,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他一脸正气地道:“小心你也跟我们一样,被这无赖娘子给缠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她真的还没有死

洛千淮充耳不闻,又问那小姑娘道:“我也是医者,你家里若是有人生了病,我可以跟你回去看看。”

小姑娘已经呆滞了的双瞳,忽然就有了焦距。她定定地看着洛千淮:“阿姊,你真的能去给我阿母看诊?”

洛千淮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具体的情况,你在路上再讲给我听。”

“这位小娘子,你莫要上了她的当。”不止是广济堂的伙计,周围的路人也都纷纷相劝:“这等破落户在安陵多了去了,不过是贱命一条,遇到胡郎中这样肯赠药的已是有福,可叹这小娘子不懂感恩……”

“可是,可是我阿母自从吃了那药,不但没有起色,方才已是人事不醒了!”小姑娘到了此时方才发声辩解,一时间泪如雨下,听得周围之人也都有些悻悻然。

“这……难不成还真是胡郎中下错了药……”

“其实也怪可怜的,想来必是阿母病重,所以才六神无主。”

“可那药也是免费赠的,难不成这好心办事,还成了错吗?”

洛千淮一听人已经昏厥过去了,立时就觉得不好。她拉起了那小娘子:“先别说了,快点回去救你阿母要紧。”

这时候,一直没露面的胡郎中忽然出来了。

他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生着一张令人信服的国字脸,此时却是一脸严肃:“我的药断不可能有问题。”

他对着那小姑娘说道:“你阿母不慎跌入水中,风邪入体,恶寒战栗,四肢厥冷,我以干姜桂枝汤驱寒温阳,若按时服用,不可能全然无效,更不会致人昏厥不醒。”

他这么一说,莫说是周围那些并不通晓医术的外行,便是洛千淮这个内行,也没听出什么不妥。

只是那小姑娘的模样也不似装出来的,莫非还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研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洛千淮说道:“人命关天,还是先回去再说。”

那小姑娘擦了一把泪,起身向胡郎中遥遥行了一礼,也不说话,只带着洛千淮匆匆而去。

身后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洛千淮根本没在意,只是催着她加快脚步,唯恐有所不及。

倒是那胡郎中在阶前站了良久,待到众人都被伙计驱散了,他方才下了决心,向着洛千淮二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街角一侧,一个头发苍白面色红润的小老头,身上穿着件灰不溜秋的粗麻褞袍,肩背竹筐头戴斗笠,脚下蹬着一双磨烂了底的粗麻鞋,只一双眸子湛然清亮。

“有意思。”他自言自语道,索性缀在胡郎中身后,也跟了上去。

安陵邑比长陵的面积小了一半还多,洛千淮跟着小姑娘穿街过坊,很快便来到了陵邑西北角一处极为杂乱的所在。

这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住房,只有由木板、麻布、树皮、茅草等物搭成的一个个窝棚,无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全用看异类的目光,注视着洛千淮。

小姑娘回头看了看洛千淮,目光中满是担心与乞求,生怕这位热心的阿姊,因此这里脏乱的环境而止步。

洛千淮温和一笑,握住了她的冰凉的手。

这个动作无疑令小姑娘信心大增。她加快了脚步,领着洛千淮左穿右插,很快就站到了一个窝棚门前。

所谓的门,不过是一张干草编的帘子而已。

此刻草席外面已站了七八个人,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里,含着无声的悲悯之色。

“贞娘,进去拜别你阿母吧。”一名中年女子一边说,一边用衣袖拭着泪。

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已经十分晓事了,她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何事。

“阿母,阿母!”贞娘一边哭喊,一边掀开草帘,踉踉跄跄地向屋内跑去。

洛千淮却比她还要快,身子一弓就钻进了窝棚。那棚屋极小,里面还有一股腐败难闻的味道,一张破木板搭的床榻就靠在墙边,上面躺着一个面色青白,四肢厥直的妇人。

她迅速做了查体。妇人已经没了脉博,目直口张,身体冰无冷,几乎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有胸腹之间仍有些微暖气。

她拔下了一根头发,放到妇人的鼻下,发现鼻息尚存,只是微弱几不可查——是假死之症无疑了。

只是患者体外寒凝如此明显,照理说服下干姜桂枝汤应有起色,可偏偏就是因着这药,病情却急转直下,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贞娘已经扑到了母亲的身上,放声号哭。洛千淮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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