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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望着彼此的眼睛。

冯蕴心跳很快。

那是一种原始的,带着侵略和进攻的视线……

他慢慢低头,从脸颊轻触唇角,气息热烈,手指上有冯蕴渴求的温暖,沿着玉颈往下,扯开她的领口……

冯蕴闭眼,微微僵颤着攀上他的脖子。

“你最好没有骗我。”

裴獗低头,观察她的眉眼,“嗯?”

冯蕴道:“当真不想救李桑若?我以为你驻兵玉带湾,便是为了设法营救……”

裴獗没有说话,堵住她的嘴,温柔中带着惩罚的力度,吻了个遍,仿佛在宣泄什么,又仿佛在向她确定。

“别犯傻。”

冯蕴闷闷嗯声。

他炙热的体温,为她僵硬的身体带来熟悉的酥麻,她头往后仰,双手抠住被单,呼吸逐渐不匀。

“说也奇怪,李宗训是如何想到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要挟你的?都说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人到高位,真就没有人性了吗?我曾经以为不会再有比冯敬廷更狠的父亲了,李宗训……犹胜于他。”

裴獗盯住冯蕴,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

冯蕴没有看懂他这个眼光。

嫣然一笑。

抬头望着他。

那样的眼神是裴獗从来没见过的。

锐利,带着毒辣。

好似多看一眼,就会坠入她的深渊。

“我十分想看一看临朝称制不可一世的李太后,此番是个什么情况,又是什么心情……”

裴獗:“这便是你来的目的?”

“嗯。”冯蕴勾着唇笑,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的手指透过肌肤,往身体深处蔓延,血气涌动,让她此刻的脑子,不如平常那么灵敏。

第506章 兵临邺城

天不亮,冯蕴便被营里的脚步声吵醒。

营帐里没有点灯,她依稀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摸索着,臂弯里是战甲,手上提着剑,腋下夹着一个凤翅盔,正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大王。”冯蕴利索地坐起。

裴獗停步转身,“还早,你再睡会儿。”

冯蕴:“我不。”

瞟他一眼,她跟着便拿衣服往身上套。

“你等我。”

她还记得北雍军兵临城下时,安渡城里的人,包括她自己所带来的恐惧,这次城里的人是李桑若,她要做城外骑在战马上的人,亲眼看着她的江山被毁于一旦……

“蕴娘。”裴獗沉默一下,走回来拉过被子,将她紧紧裹住,双眼直视着她。

“刀剑无眼。上了战场,我分身乏术,不一定护得住你。”

冯蕴微微一笑,“我带了大王送的软甲。”

黑暗里,她不太看得清裴獗的面容,但想来他是皱着眉头的,于是她摸上去,在他眉间轻轻按压。

“退一万步说,当真有什么意外,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你的。”

裴獗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

“乖乖等我。可好?”

冯蕴:“说好生死与共,你要抛下我?”

裴獗无奈地喟叹,松开被子将她捞出来,亲手为她换上软甲,又为她找出一把长剑,佩在腰间。

冯蕴在小满面前转了个圈。

“像不像样子?”

小满兴高采烈,满眼崇拜的样子。

“像!女将军。”

冯蕴莞尔,走出营帐。

天幕尚未亮开,夜风徐徐,整个大营沉寂在一片暗黑的阴影里。

她知道。

天很快就要亮了。

-

校场上,士兵列阵以待。

寒风刮过旌旗,猎猎翻飞,黑底金边的旗帜上,那个大大的“裴”字渐渐在晨曦中变得清晰……

号角声里,战鼓擂动。

尽管李宗训在邺城周遭布下了无数的壕沟陷阱和防御工事,但北雍军三路大军,几乎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便拔掉了工事,不费吹灰之力,兵临邺城。

冯蕴勒住马缰,站在裴獗身侧,隔着宽阔的护城河,望向远处的城郭……

她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

两辈子呢。

裴獗不是今天才和李氏父女翻脸,双方也不是第一次兵戎相见,可上次他们从中京溜走,到底还是差了些什么……

没有消灭。

就不到终局。

这次,是真的要画上尾声了。

裴獗道:“敖七,叫阵!”

马声嘶鸣。

敖七拱手应是,提着一个喇叭策马上前,对着邺城高耸的城门方向,大声道:

“城内的守军听着,邺城已被北雍军合围,识相的,速速开门投降,可饶尔等一命,也可免城中百姓兵燹之灾。倘若冥顽不灵,与我军开战,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寒风呼啸而过。

城门紧闭着。

城墙上,旗帜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但久久没有人声。

敖七拔高声音,又喊了两次,一次比一次说得狠,极尽羞辱。

可是,城里的邺城军就像是死了一样,拒不出来回应。

敖七回头看一眼裴獗。

裴獗点头。

敖七道:“限时一刻,不肯投诚,那便攻城,格杀勿论。城内的邺城军兄弟听我一句劝,生死关头,勿自误也!”

-

城里,风声卷过长街深巷,带出哭声一片。

“北雍军来了!”

“北雍军就要杀进来了!”

“邺城军呢?邺城军何不迎敌?”

“五十万大军打到今日,投的投,散的散,死的死,哪里还有招架之力……”

五十万。

五十万啦。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被北雍军蚕食殆尽,如今困在邺城城里的兵马,不足十万,如何与北雍军抗衡?

城里香火袅袅。

在瘟疫一般蔓延的恐慌里,无能为力的邺城百姓点燃了香火,选择了求神拜佛。

芳云殿中,李桑若也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小声喃喃着在祈愿什么。

背后传来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

李宗训慢慢走近,停在她身侧。

“裴獗兵临城下,你竟有闲心礼佛。”

李桑若睁开眼,视线斜过去,看到如愿穿上了龙袍的李宗训,眼睛里露出嘲弄地笑。

“该怕的人,是你。”

她慢慢站起来,眼睛里全是鄙夷。

“我是熙丰帝之妻,兴和帝之母……哦,少恭叔死前,还告诉我说,我是裴獗之妹。这样的身份,你说我怕什么?”

李宗训冷冷一笑。

“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学聪明。死去的皇帝,护不住你。活着的裴獗,不想护你。你的生死,在我的掌心里。”

李桑若抬高下巴,将脖子露出来。

眼神就那么带着讽刺的,睨向李宗训。

“杀了我啊。”

李宗训冷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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