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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更愿意看我活活疼死,那?也随你。”

愧疚与惊惧如卷天席地的?巨浪,几乎将流筝湮没窒息。她快要被季应玄折磨疯了,仿佛那?钗子不是插在他心口,而是将她活生生劈成?了两半。

她握住季应玄意图继续往里?推簪子的?手,惊慌地想要帮他止血,那?血却越流越多,淌满了她的?掌心。

流筝终于崩溃了,哑声?喊道:“我喝!我喝……”

她从季应玄另一只手里?接过杯盏,将杯中?温热的?心头血一饮而尽。

她喝得太急,太快,生怕他不满意,鲜血呛进?她的?喉咙里?,血腥气充斥着她的?口腔,她舌根生寒,牙关?打颤,想咳嗽,想呕吐,难以忍受地探出了床沿。

堵在喉咙里?的?鲜血泛上来,流筝不敢吐,紧紧捂着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整个人都被冷汗湿透了,像一块从水里?捞出的?脂玉,裹在凌乱的?红衣里?。

许久,她终于渐渐安静,季应玄将她扶起,看见她方才被剑骨折磨得烧红的?脸色正慢慢转成?冷白,嫣红的?唇上染了一圈血迹。

季应玄的?指腹抹过她的?嘴唇,发现那?竟是她自己的?血。

为了强忍着不将咽下去的?血吐出来,她将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如此……你满意了吗?”她泪眼朦胧,声?音轻颤地问?他。

季应玄让她张开嘴,摸出几颗红莲的?莲子,塞进?她嘴里?。

流筝将莲子咬开,清苦芳香的?气息盖过了嘴里?的?血腥味儿?,又一杯水递过来,流筝顺从地接过后饮下。

她抬眼望着季应玄,双目被泪水洗刷得像出水的?珍珠。她问?:“还要我做什?么?”

季应玄说:“可以了,你好好休息。”

剧烈的?争执令两个人都筋疲力竭,插入胸口的?钗子并?非对他毫无影响。季应玄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疲态,为她放下青帐,转身往外走。

流筝听见开门的?吱呀声?,掀开青帐冲他喊道:“应玄,你的?伤——”

季应玄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我说了,死不了。”

“可是会很疼,”流筝说,“能?不能?让我帮你上药包扎?”

季应玄说:“不必,我现在不是很想看见你。”

流筝哑然,握着青帐的?手缓缓收紧,默默垂下眼睛。

他离开了。

流筝浑浑噩噩地躺在凌乱的?榻上,鼻息间依然可以嗅到浅淡的?血腥气,她闭上眼睛,天旋地转间,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

第二天清晨,流筝醒来时,天色尚未大亮。

她已感受不到剑骨烧灼般的?折磨,反而觉出神清气爽,知道是饮过心头血的?缘故,心里?不觉得轻松,倒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她简单梳洗一番,因身边没有衣服可换,只好又披上昨日那?身嫁衣,匆匆寻出门去。

这是一处简朴干净的?院落,在整座宅子的?东北角上,分明隔墙就能?听见街市上人来人往的?声?音,然而宅子本身却十分空旷。

流筝三两步越上墙,看到了宅门上贴的?刑部封条,还有门上落灰的?匾额。

“张郡守府……原来是北安郡那?位消失的?张郡守府上。”

流筝隐约想起昨夜季应玄说这里?是他从前的?住处,尚未想明白他与张郡守的?关?系,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和如淬冰的?声?音。

“你再坐一会儿?,就该把凡界的?刑部招来了。”

流筝转头,看见季应玄负手站在廊下,静静地望着她。

他似乎是出去了,左手拎着一个包裹,右手提着一个四层食盒,做一副凡界书生的?打扮,身着玉白色宽袖襕衫,鸦色儒冠压在眉上,愈显眉长目润,深不可测。

流筝想起来,第一次在北安郡见到他时,他似乎就是这副模样。

见她犹在怔愣,季应玄道:“下来。”

流筝扶着墙小心翼翼跳下去,快步走到他身边,细细打量他的?脸色,见他眉心有几分疲色,却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问?他:“你胸口的?伤处理了吗,止血了吗,还疼不疼?”

季应玄不答,反问?她:“祝锦行都死了,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流筝说:“我没有别?的?衣服可换……”

季应玄将左手的?包裹递给她:“回去沐浴更衣。”

流筝打开看了一眼,是一身紫色的?新衣,她心头微微一动,要说什?么,却见季应玄撇下她走了,连忙跟上去。

“应玄,应玄!”

季应玄听见身后急切的?呼唤声?,紧紧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抚平。

昨夜他离开后并?未走远,怕流筝会一时想不开,所以一直在房顶上听着她的?动静,平明时分才去沐浴更衣,出门给她买衣服和吃食。

谁曾想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再回来时屋里?已经空了。

季应玄不想再回忆方才一瞬间寒毛倒竖的?感觉,所幸他慌乱里?尚余几分冷静,召出红莲四下寻找,发现她正趴在张府正门的?墙上,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见他一言不发,眉心犹蹙,流筝感觉得到他此刻心情?不是很好,好像在生气。

大概是因为昨夜的?争执。

流筝心里?有些难过。

她本想今日与他把话说清楚,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占着他的?剑骨,可是看他这副模样,又清楚此话一出口,必定会重现昨夜的?纠缠。

……她实在是不敢再惹急他。

心里?想着心事,脚下不注意加快,“砰”地一声?撞在了季应玄背上,险些撞折了鼻子。

她捂着通红的?鼻尖说了声?抱歉。

“想什?么这样入神?”季应玄问?。

流筝指指他右手的?食盒:“在猜食盒里?有什?么……我饿了。”

季应玄将手里?的?食盒也递给她,脸上露出一点?忍俊不禁的?温和笑意,像蜻蜓触水留下的?涟漪,转瞬即逝,然后又恢复了面无波澜的?表情?。

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第53章 犟种

沐浴更衣, 用过早饭,流筝迫不及待想去见母亲和师姐。

然而她们的下落只?有季应玄知道, 隔着一道檀木珠帘,流筝看见他正靠在贵妃椅上阖目休息。

修长的双腿叠搭在木几边上?,玉白衫袖垂地轻拂,再往上?,长颈扬起,喉结起伏如?小?丘,下颌轮廓如?远山。

他闭着眼睛,眉心未展,不知是因为困倦, 还?是心中不豫。

流筝从门槛外?探身看了几眼,每每想迈进去, 又怕打扰他休息, 就?这般来来回回纠结,走又不走,进又不进。

季应玄始终醒着, 故意不理她, 是打算看看她能磨蹭到什么地步。

从前他寄居太羲宫时,她总是推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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