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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也不是误会。不如这样,我也误杀在?场诸位,咱们误会与误会相抵,就算了结。”
见他真要动手,方?才侥幸逃过一命的仙门诸使,皆鬼哭狼嚎地要躲到姜怀阔身后,眼见那业火红莲散作几十瓣利刃,正要随他心意驱使袭来时,他怀里的姑娘忽然抬起手,指腹无力地落在?他唇上。
流筝的声音细若蚊吟,却拼尽了她全部力气:“不要杀……留给我。”
季应玄惊讶地轻轻耸眉:“你现?在?走路都?费劲。”
流筝低低道:“我记住他们了。”
“那好?吧,”季应玄想起她还不知道雁长?徵的死,叹息一声,“难得你有几分报复心。”
他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刮过,将他们的模样都?记了下来,这才抱着流筝离开。
流筝悬着的心稍稍松弛,终于能专注地忍受体内剑骨灼烧的疼痛,还有方?才被?姜怀阔的剑锋擦出的伤口。
其实报复尚是次要,她却是不想再欠他的情意了。
东境仙门百家与西?境的关系本就微妙,他这么多年?一直礼待东境,怎么能因为她滥破杀戒。
这样的情意,她真的受不住,也还不起……
***
掣雷城距太羲宫太远,季应玄暂将流筝带到北安郡安置。
流筝听见几重推门声,感觉到身体陷入干燥柔软的衾被?中?。
她被?剑骨烧得口干舌燥,蹙眉嘤咛了一声,紧接着便有水杯抵到唇边,清凉的触感仿佛无尽焰海里的一块浮冰,她握住季应玄的手腕,将一整杯都?喝下,犹觉不够,又喝了一杯。
意识清醒了些,感觉一只手挑开了她腰上的系带,流筝慢慢睁开了眼睛。
灯烛错些,光透进半面青帐。
青帐上绣着一支疏落的梅花,花苞的影子正投在?季应玄的眼尾,他的瞳眸像无底的渊、无垠的夜,色泽极深,静静望着她,有种分外情深的感觉。
流筝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牙关在?轻颤。
季应玄自然也看得分明,长?睫缓缓落下,同她解释道:“你腰上有伤,沾了泥灰,需要处理一下。你也不想这副模样去见你母亲和师姐吧?”
流筝微微睁大眼睛:“她们……”
“已安置在?城中?客栈,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见她们。”
流筝拨开青帐一角往外看,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看屋里的装潢,有桌有凳,墙上挂着木剑、贴着字帖描红,好?像是凡界的民居,陈设简单干净,仿佛已许久无人居住,却有人时时打扫。
季应玄说:“眼下在?北安郡,我从前的住处。”
流筝松开青帐,心中?漫漫想到,从前是哪个从前,尚未被?抢走剑骨的时候么?
她握住了季应玄要给她清理伤处的手,季应玄感受到她的抗拒,耐心劝她:“眼下这个时辰,我也不知该去哪里给你找个女大夫。”
流筝声音微哑:“我自己来。”
季应玄笑了笑:“你先试试能不能把药从瓶子里倒出,然后碾碎。”
流筝现?在?浑身没什么力气,把药瓶拾起来都?怕摔了,她默了默,说:“我歇一会儿……歇好?了会处理。”
季应玄垂目望着她:“几日不见,你好?像同我生分了许多。”
流筝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不说话,将脸转到床榻的里侧。
她不敢看他,然而颈间?起伏不定的游动,却暴露了她心里汹涌近于灭顶的情绪。
季应玄并不打算放任她这样躲着缩着,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到光下,看见了她满眼的泪水,珍珠似的滑过脸颊,落在?枕上。
他心里也有躁郁、不安,然而面对这样脆弱的流筝,却一句话也不敢说重。
“是不是疼得狠了?我先给你处理好?伤口……”
流筝自嘲道:“能有多疼,总不会比你当年?被?夺走剑骨时更疼。”
季应玄说:“从前的事,我已经没什么印象,想来也并不深刻。”
并不深刻。流筝默念这四个字,恍惚间?又想通了许多从前事,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她说:“你最初接近我,只是为了取回?剑骨,太羲宫不悔峰上遇见墨……”
“墨族长?公子,墨问津。”
“嗯,墨长?公子,他驭使机关豹,其实是受你请托,冲着我去的,是吗?”
季应玄“嗯”了一声,承认了自己当初的行径。
他听见流筝低低叹气:“难为你费了这样多的周折,怪我实在?是太迟钝,我本该早些想明白,却让你白白等了这么久。”
她握住季应玄的手,抚上颈后的剑骨,说:“我要把剑骨还给你。”
季应玄问她:“你还记得你的命剑叫什么名?字吗?”
不悔。
很久之?前,月下许诺,他已经将答案告诉了她。
流筝哽咽道:“可是我却十分懊悔,自得知真相后日夜煎熬,我愧于接受你的情意,应玄……我抢占了你的剑骨,这既折磨我的身体,也折磨着我的心。”
季应玄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侧脸,发现?她的体温越来越高,泪水滚过脸颊时,几乎蒸出莲子般清苦的气息。
他安抚流筝道:“这件事之?后再说,你总得先把今夜熬过去,你配合些,行吗?”
他俯身将流筝扶起,揽在?怀里,捧起她的脸,低头亲吻她的额心、眼睫,还有仓皇失措的泪痕。
两人俱是一身红衣,温柔贴近的轮廓被?蜡烛投在?里帐上,仿佛是一对今夜新?婚的眷侣。
流筝贪恋他的亲近,可是越心动,眼泪就落得越快。
洇湿了被?她攥成一团的衾被?。
终于,在?他亲吻她嘴唇的那一刹,流筝抗拒地别开了脸。
“四月十五,五月十五……还有忧怖境里的月圆之?夜,你每次都?在?这样帮我,可惜我如此蠢笨,至今才想明白。”
她的额头轻轻靠在?季应玄肩上,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我能感觉到,每一次过后,剑骨都?会与我的身体结合得更紧密,它生长?出的筋脉探入我的血肉,每次过后,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更高一层,对命剑的掌驭也更加轻松。”
季应玄抚上她的后颈:“这是好?事。”
“这是好?事吗?”
流筝难过地说道:“倘若你的剑骨彻底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你将再也不能取回?,以后我每次想要亲近你,它都?会提醒我,我这是在?掠夺你……无论是我对你的喜欢,还是你对我的喜欢,都?是对你的无耻攫取。”
她的话越说越重,状态也越来越差,唯有态度还拧着,坚定地抗拒着他的亲近。
看着她这副模样,季应玄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从千钧一发在?姜怀阔的剑底救下她,看见她一身嫁衣、遍体鳞伤时,他的心里就难以自抑地生出戾气,想要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