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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她慌不择路地追索着自己这般情?态的原因。
裴彦苏终于醒来,她明明应该欣喜不已的,这本来就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期盼已久之事。
可是最初的欣喜如潮水般褪去,露出的斑驳痕迹只勉强映照出他看向她探寻的眼神时,从?前她反复确认的、血淋淋的事实,便?汹汹涌至她的面前,张牙舞爪地逼迫她将自己再次审看,审看得清清楚楚。
萧月音不想?面对那样的事实。
那样的事实令她窒息,令她难以自持。
而裴彦苏醒来的喜讯,很?快便?传遍了沈州城内外,众人?争相答谢天神庇佑,额首相庆战神小王子的大难不死?。裴溯连忙叫来了郎中大夫,还有乌耆衍也闻讯赶来,就连裴彦荀和?霍司斐等人?,也都像裴彦苏刚刚昏迷的第一日一样,挤了过来。
一时之间,原本宽大的卧房变得拥挤,裴彦苏的身边围满了人?,反而是萧月音这个?最应该在他身边的妻子,被挤到了很?靠外的地方。
郎中大夫们为裴彦苏诊治、为王子能迅捷又?安然挺过这一关而啧啧称奇,裴彦荀和?霍司斐笑得十?分开怀,乌耆衍的绿眸里难掩欣慰,裴溯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说起当日他被毒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情?真意切。
萧月音并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员。
热闹也不属于她,热闹都是他们的。在她落寞地远远坐在一旁时,她只能从?围在裴彦苏身边之人?的夹缝里,堪堪看见他被两条笔直的竖线漏泄出的点点目光。
因为于他深溺的情?愫,她无比渴望这样的目光;然而不敢不愿面对残酷的事实,她又?害怕这样的目光。
所幸,那目光看向了裴溯,或者看向了裴彦荀和?霍司斐,并没?有看向她。
“公主??公主?她当然一直守在你身边。”忽然,萧月音从?裴溯的口中,听到了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然后?众人?的目光齐齐从?那边过来,射向她,萧月音怔愕着,不敢在里面找寻裴彦苏的目光。
她害怕其中他的目光将她彻底看穿,但更害怕他的目光并不在其中。
“公主?,你为何要坐那么远?”裴溯疑惑,发问时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萧月音垂下眼帘,以此掩饰着自己的落寞,脑中如同塞满了浆糊,根本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回答。
“公主?快过来吧,忌北方才?问起你,阿娘才?发现你竟不在身边。”裴溯朝她扬了扬手。
几步过去的时候,裴彦苏身边最近的位置已经被让了出来,萧月音坐下,自己却只敢看裴溯的脸:
“阿娘,冀北他刚刚醒,你们肯定还有许多话想?同他说,我这就不必……”
“公主?自己没?有话对微臣说吗?”裴彦苏的声音在左耳之侧轻微响起,明明相隔不近,萧月音却只觉得酥麻。
甚至左耳连着左边的颈后?,都开始微微发烫,快要失去知觉。
呼吸顿了半拍,她的喉咙也开始发紧,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身后?的裴彦荀却先解了围:
“冀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夫妻之间的话,怎么能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说?”
“方才?郎中们说了,忌北的身子应当没?什么大碍,再好生调理几日,便?会恢复如初。”裴溯仍旧温柔地笑着,“我们来也耽误了许多时辰,忌北刚刚醒来,还需要多休息。”
然后?,裴溯便?微笑着轻轻拍了拍萧月音的手,起身,带着房中众人?,又?很?快退了出去。
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的一切像是并未发生,但又?明明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等到喧嚣彻底停歇,房中便?只余下萧月音与裴彦苏两人?,小公主?霎时间只觉如坐针毡,正要再次起身,手背却是一热。
“躲什么?”裴彦苏沙哑的嗓音在慵懒中却透着隐隐的、与周遭相反的强势,一如他覆住她的手背,不容她有半点逃离的机会。
“我、我没?有,”萧月音不敢回视他的眼眸,长?睫颤动,语速飞快,“大人?……大人?你刚刚说了这么久的话,可是累了?”
逃避的话语因为强行转换而生硬了不少,为了将这样的生硬掩盖,她便?只能抬眸,用关切的眼神表达。
只不过,她不敢凝眸细看,视线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巧掠过裴彦苏的面容。
与她相反,裴彦苏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认真端详她,半晌,才?忽然开口:
“是,是有些?累。”
然后?用另一只手的长?指,微微摩挲她下颌的细嫩。
方才?她落了泪,虽然被她及时拭去,这里却还是残留了点点泪痕。
萧月音抖了抖。
“但能再次与公主?安然无恙回到这里,再累,对于微臣来说,都是值得的。”裴彦苏将手指收了回来,“这一次之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对不对?”
裴彦苏这么想?,若他对面是货真价实的永安公主?萧月桢,一定心神荡漾感动不已。
英雄救美之后?,守得云开见月明,郎情?妾意的故事,戴嬷嬷给萧月音准备的话本子里,有过不少这样的大团圆结局。
可没?有一个?话本子写出过萧月音这样的故事。
她爱着他,他却对此浑然不知。
浑然不知她不是他爱的她。
浑然不知她也像他爱的她那样爱他。
心头的苦涩再次泛起抽痛,萧月音眼角微湿,仍旧笑着,点了点头:
“嗯,都会好的。”
他被她蒙在鼓里,她已经对不起他了,再不能让他伤心失望。
也许扮演好他的妻子、扮演好萧月桢,是她现在唯一笃定正确的事。
“大人?,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到这些?,萧月音心里便?又?生出了许多勇气,就连回视他的目光,也变得不再躲闪。
裴彦苏动了动那被大嵩义的毒箭擦伤的手臂。
“这些?伤……”他刚开了个?头,萧月音便?接了话:
“外面的毒素早已经清除殆尽,伤处都撒了药粉,大人?可是要我换药?”
裴彦苏一怔,萧月音却已经再次起身,去拿了身后?不远处换药的工具。
在她轻车熟路为他换药时,裴彦苏才?恍恍然觉得,这一次他中毒昏迷,他的音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可饶是聪明如他、细致入微如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她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公主?,当日我得知你被人?掳走,差一点就要疯掉。”她埋首耐心为他包扎时,裴彦苏忍不住低低喟叹。
萧月音适时抬头。
结打到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