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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屿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说:“今天队里有车出来采购,咱们跟车一起回去。吃完饭还有时间,咱们先去供销社看看。”
孟秋嘴里还塞着面条,就点点头:“嗯嗯。”
他之前说过,因为没有成家,他之前一直住在宿舍。按照他的级别,家属随军,可以在家属院申请房子。在他们来之前,他就已经提交申请了。房子下来,空荡荡的,要想住,肯定要置办东西。
刚好今天跟车回去,把东西置办好,也省得再跑。要知道据季同志所说,从县城到山里,没有专门的车,部队的嫂子们往常出来,除了蹭采购的车,就是靠两条腿走。
也有少数几个嫂子有自行车。
到了供销社,看到自行车,季屿就问孟秋:“要不,咱们买一辆?”
孟秋十分动心,算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钱,坚定地拒绝了。
太贵了,她觉得走路就很好,还可以锻炼身体。
没错,就是这样!
季屿的眼神从自行车上划过,没有多说什么,他掏出钱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花生瓜子、搪瓷缸暖水瓶……几乎每个柜台都光顾了,妥妥的大客户。
供销社里的其他顾客被他的大手笔惊到,连连看他。
孟秋还听到有大妈和身边人嘀咕:“这谁家败家子啊?”
她回头道:“不是败家,是安家。”
大妈:“哦——”那就能理解了。
孟秋解释完,回过头来,见季同志在看她,那眼神仿佛藏着许多东西,仔细看时,却已经恢复如常,孟秋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他们是早上八点多到的站,吃了个早饭,在供销社逛了一圈,出来时已经快十点了,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车来了。
一辆小货车,能看到车厢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蔬菜,最多的是土豆,一个个拳头大小,圆滚滚的,码在筐子里,表面还沾了一些泥巴。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小平头,那种精气神儿,就算没有穿军装,一看就知道是部队出来的。
他先对季屿敬了个礼,又看看孟秋,眼睛瞪大了一些:“嫂……嫂子好。”
孟秋对他笑了笑:“你好。”
小平头脸一红:“嫂子先上车吧,我……我来。”
小平头提起行李就往车上搬,心说,营长的媳妇也太好看了吧,跟仙女似的,怪不得营长会突然结婚。
孟秋不好意思站在旁边看别人干活,要帮忙,季屿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把她送到副驾驶,说:“你先上车等我们,很快就好。”
小平头手里提着行李,眼睛不住地往前瞟,听见季屿这么温声细语地说话,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季屿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往前看。
季屿冷冷道:“还看?”
小平头摸摸后脑勺,憨憨一笑:“嘿嘿,营长,我这不是好奇吗?”
营长可是他们队里有名的老大难。
别的老大难是娶不上媳妇,营长这个老大难是不管团里的嫂子们给介绍了多少姑娘,都不同意。
那些嫂子们还说,营长是不是想打一辈子光棍。
他们也觉得,按照营长对女同志冷漠的性子,八成真要打一辈子光棍。
谁成想,休个假,营长竟然娶媳妇了!
这怎么能不让大家好奇?
听说当初营长打电话来,让团长批结婚申请,团长都骂了一句:“格老子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连政委那么斯文的人都说营长是不叫就算了,一叫就吓死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营长为啥要叫,难道跟他们老家对歌似的,娶媳妇之前要亮亮嗓子?
季屿额头跳了跳,踢了他一脚:“那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你好好学都学哪儿去了?”
说到这个,小平头就不嘿嘿了,学是学了,就是不知道为啥有那么多字,还都长得那么像,它们认识他,他不认识它们啊。
季屿一见他这脸色就明白了,手指点点他,意思等着,回去收拾你。
小平头脸色一垮,曾经被练到筋疲力尽到记忆复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回到车上的他,异常的严肃认真,手里把着方向盘,仿佛开的不是一辆小破车,而是翱翔天际的战斗机。
与此同时,部队里,和季屿一直搭档的教导员张云起,带着几个人,打开了一所院子的大门。
几人挥舞着大笤帚,唰唰唰、唰唰唰地打扫起来。
左右隔壁的人一看这动静,就知道了,这是季营长的家属要来了。
一群人对了对眼神,对季营长的家属,大家伙可好奇着呢!
第17章 武德充沛
季屿分下来的这套房子左右隔壁都有人住,左边住的是政委一家,右边是一营长家。
这会儿,一营长的媳妇看见隔壁的动静,就说:“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大家都是一个家属院的,季营长的家属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咱们可不能走,都留下来看看人家有什么要帮忙的。”
就有人很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我说何蓉,话说得好听,你究竟是想给人帮忙,还是想看看人家季营长的家属啊?”
知道内情的人都笑了起来:“是啊,何嫂子,谁不知道这两天你心气不顺啊?”
她一直想把自己妹妹嫁给季营长,可惜人家软硬不吃,愣是给拒了。
何蓉还不死心,她妹妹都二十了,还没找对象,甚至还把工作调到了驻地文工团,就指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料季营长竟然结婚了。
她妹子这不就被撂到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季营长结婚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她就不愿意相信,私下里还跑去政委家找方大姐打听。她自以为瞒得严严实实,实际上家属院就这么大,谁家的事没有几双眼睛盯着呀?
何蓉的心思被拆穿,心中恼怒,将矛头对准最先说她的人。
“田桂珍,你不想看,你别站这儿啊!你还不是给季营长介绍对象!”
“是啊,我是介绍了,那季营长长得又俊,又有本事,我给他介绍对象咋了?是吧?”田桂珍向其他人寻求认同,“咱介绍对象,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我们家可不干缠着人的事……”
“你说谁缠着人?”
“就说你了,咋了?何蓉,你敢干不敢认啊?”
“田桂珍,你个没文化的泼妇!”
“就你有文化,就你有文化,你这么有文化,你咋不去考状元?”
“你……我……”
“不好了,不好了!”季家院子里,一个小伙子扛着笤帚往屋里蹿,一边蹿,一边喊,跟火烧屁股似的,“教导员,不好了,外面……吵起来了!”
教导员张云起拿着块抹布擦桌子,拢共没多大点地方的桌子,被他擦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手里的活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