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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之事告诉他。
因为若是赵浔知道了此事,便可能联想到那日醉酒,甚至将温泉换命盘之事牵涉出来。
命盘的秘密,谢燃打算带进棺材里,从没哪怕一时一刻想过告诉赵浔。
谢燃自认为说出的是句命令,对方可能会不悦反驳,却没想到,听闻此话,赵浔眼神亮了亮,笑容愈盛,甚至颊边起了微微的酒窝。
他轻轻笑道:“好,我自然万事听从。老师……你刚才为我说话,我很高兴。”
他这么一笑,谢燃立刻觉得更不自在了。
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赵浔这句温柔细语,只好面无表情。他对赵如意点了点头,也骑马向前了。
接下来的围猎,赵浔竟然当真听从了谢燃的那句“切莫争抢”。
他未能夺头筹,却也是三甲,猎物数量是皇子中的第二,还得了只鹰。庆利帝便照例亲自嘉奖,轮到赵浔时,还问赵浔,为何换了马。
那人群中的三皇子立刻脸色有点难看,估计生怕赵浔趁机告状。
赵浔却只是说:“禀父皇,儿臣马匹病重,儿臣不忍其痛苦,杀之,故而换马。”
庆利帝原本只是随口问起,准备敷衍夸句骑术应变了得,听到这话,倒是眼神微微一凝:“从小养大的马,你倒舍得杀?”
赵浔不急不缓答道:“自然不舍。但凡事总得取舍,当断不断,只会一无所有。”
庆利帝注视他许久,仿佛头一次注意到这个出身卑微、十分不起眼的儿子,神色喜怒难测。
这场围猎进行至此,一起都十分顺利平和,谢燃看着赵浔那副从容姿态,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脑中总想起那日赵浔杀马时的神态和飞溅起的血。
赵浔名次应得的奖品是柄匕首。红绸布掀开,那三皇子立刻嗤笑一声。
无他。只因为那匕首放在金玉盘中,看起来实在是衬托出了几分寒碜。
它并无宝石镶嵌,通身黑色,除了比寻常匕首更薄许多,当真不像御赐之物,更像满大街可见的破烂。
庆利帝边上的太监张真适时轻咳一声,在一旁笑道:“郁郡王殿下、各位大人,此匕首看似普通,其实是由名家以陨铁打成,举世无双。想着围猎尚武,咱们陛下才特意拿来做彩头的。”
赵浔便半跪抬手,去接宫女手中盛匕首的玉盘,笑道:“儿臣谢恩。”
而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赵浔的手指初碰及玉盘,只见那宫女骤然神色一狠,伸手拿起那盘中匕首,霎时寒光一闪,锋刃出鞘。
与此同时,她左手一扬,那玉盘飞向空中,落地碎裂,碎片瞬间迷了众人的眼。
而同时,此女身形一旋,反手将匕首刺向庆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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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侯护短
日更~
第58章 刺杀
御林军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那宫女摔盘刺杀的瞬间,几人飞身而上,同时将枪头刺入女子的胸腹。
但此女竟然仿佛毫无痛觉般,丝毫不躲不让,将那匕首向前刺去——庆利帝年迈虚浮,堂堂一国之君,竟被吓得半瘫在椅内。
眼看那女子便要得手,一息之后便要刺破庆利帝的胸腔。
却没想到,忽然只听庆利帝座椅一声脆响,那一条椅腿竟然凭空莫名断折,那椅子立刻重心不稳,庆利帝狼狈地重重摔瘫在地。
但也偏偏因此,那女人的匕首并没有刺准,而是陷入庆利帝的肩头。
那一瞬间,谢燃似乎看到赵浔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刺杀落空仿佛是天意使然。连御林军都松了口气,女人身下的血已经浸湿地面,像条帝王封冕时的红毯——却没人想到,她这样竟然没死,也没放弃。
她忽然抬手抽出匕首,又向庆利帝狠狠掷去!
所有人连同庆利帝都没反应过来,眼看那匕首便要射向庆利帝!
——忽然,有人喝令御林军护驾,同时以身为盾,推开老皇帝。
那匕首刺入他的腹部,顿时血流如注。
竟然,是赵浔。
太医蜂拥而上,围拢在庆利帝身边。那女人也终于咽气了。
老皇帝推开护卫和太医,踉跄地冲上去,用龙靴踩女人的脸,怒骂道:“贱妇!竟敢犯上作乱,诛杀帝王!谁指使你的?”
臣子跪了一地,四周鸦雀无声。
只有老皇帝发冠散乱,龙袍溅血,疯子似的凌辱这具尸体。
终于,有太医小声禀报:“陛下,此女已死——”
庆利帝眼睛一瞪,蓦然拔剑,捅进那太医心口!
太医立时咽气,死不瞑目。
庆利帝捅完太医,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在那女刺客身上捅了不知几十下,那是泄愤的捅法,同时还不住嘶声吼道:“还没交代同党,竟然敢死!朕要凌迟这贱人,来人!给朕扒光她的衣服,让人列队凌辱,割下她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朕……”老皇帝愈发口无遮拦,言语污秽恶毒。随行有出身清正的直臣,闻言都微微侧目,不忍卒听。
庆利帝发完这阵火,只觉气血上涌,头脑嗡嗡作响,肩膀的伤也越发疼痛——而就在这鸦雀无声中,他仿佛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轻笑。
庆利帝找了一轮,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视线忽然落在了谢燃身上。
“明烛,你以为该如何惩处这贱人?”庆利帝冷森森地问道。
谢燃垂首道:“禀陛下,刺君之罪,自然当诛。”
庆利帝冷笑道:“但她已经死了,今年至此,这已经是第八桩刺杀了。朕的御林军,都是死人吗!”
随行御林军立刻伏地告罪,不敢抬头。
庆利帝看了眼黑压压一片御林军,冷道:“你们的确该死。朕怜悯你们出身不错,给个体面,便不株连你们家族,自领死罪吧。”
他此言落下,诸人皆惊。
唯独庆利帝神情冷漠平淡,仿佛眼前不是几百条活生生的人命,而只是他桌案上的一个白玉花瓶。
不喜欢,看得烦了,便随手砸了。
御林军诸将士匍匐对视,抽出剑来。
有人已横在颈上,眼看便要血溅当场。
那些昔日自诩清正不畏死的言官此刻也闭上了嘴,毕竟皇帝喜怒无常,谁都知道这条命令暴虐不合理,但若说了话,万一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呢?
就在这一片死寂,几百条人命即将陨落时,谢燃平稳的声音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他道:“陛下,眼下尚未回宫,损失此百名军士,若又有刺客,与您不利。更何况,真相尚未查明,贸然杀之,恐遗线索。”
这些年来,人人都当谢燃是庆利帝御座之下最忠的走狗,早忘了定军侯府忠义家风,卑躬屈膝,唯利是图。
因此,他这话落下,也没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