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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食过水银。”
梁砚从来没和我说过家里的事情。
他太独了。独到他从来也都像是一个独居动物,亲情在他身上几乎是一个遥远的词汇。
如果他不这样主动说起来,我甚至会以为梁砚是从石头缝里自己蹦出来的。
就在我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因为低烧而混沌的脑子此时却因为某片记忆的苏醒而突然变得清醒起来。
我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为之一悚。
——那个传闻。
关于梁砚弟弟到底是怎么死去的传闻。
我不敢抬头去看梁砚,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梁砚要如何和我提起他最避忌的往事。
但就在我以为梁砚会接着往下说的时候,梁砚却突然停住了。
“我走了。”梁砚看了一眼温度计上的温度,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我一会让人给你送上药来。”
他帮我塞了塞被角,手指覆上我的眼睛,“再睡一会。”
我不想闭上眼,甚至想坐起身,想说些什么让梁砚看上去不那么难过。
——大家都说是梁砚逼死了自己的弟弟。可如果真的如同传言所说,梁砚在提起他的弟弟时,为什么会显得那样难过?
他看上去冷心冷情,即便后来嘴角带笑,但笑意也从未到达眼底,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
他没有心。
“你说他吗?我劝你,最好离他远点。”
课外的社团活动里,和我一起报名了的同桌周玉朗帮我摆好画架,站在我身旁低声向我介绍,“他是梁砚,是梁家的公子。”
我“哦”了一声,心想这种人我确实是招惹不起,更别提我的身份是多么的卑微又尴尬。
我也没想过要靠近他。
“他……做事情很绝。”周玉朗犹豫了一下,神神秘秘地开口,“你知道么,他有个弟弟,但是被他逼死了。”
“什么?”
“你别这样看着我。”周玉朗像是很无奈地开口,“这种事情可一点都不少。梁砚是个野心外露的主儿,他们家大业大的,这种事也不稀奇。”
我低头洗着画笔,用纸巾仔细地抿干上面的水分,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梁家这么厉害,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吗。”
周玉朗说:“……你的比喻倒是很形象生动。”
他又说道,“离他远点吧,这样的人通常都没有心。或者说即便生下来有,也早就被他自己扔掉了。”
我跟着笑了一声。
然后我说:“我觉得梁砚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莫名想起那天我伸手去触碰那银色的、危险的水银,那人冷而急促的声音。
他站在雾气的后面,看不清脸,唇是紧紧地抿着的,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能穿透那层层迷雾,灼灼地看进我心里来。
也许是直觉,我并不觉得一个会提醒我水银有毒的少年,一个看上去冰冷冷不近人情的人,会是周玉朗口中所说的洪水猛兽。
虽然他对我说了两句我根本没听懂的狠话,但我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他的胸膛下,也应该有着一颗炽热的心,只是在很沉默地跳。可是后来,我慢慢地,再也听不到了。
周玉朗莫名地看着我:“你们说过话吗?”
我正拿着画刀,听到他说的话后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道:“没有。我只是远远地见过他。”
周玉朗则一直盯着我看。
许久,我听见他轻笑一声:“你还见过他。”
周玉朗这人倒是长相身形都随了名字,性格温和风趣,在我转校进来的第一天,就主动让我坐在他旁边。
不过他经常请假不来上课,就算来也抱着一个保温杯。
他给我打开看过,里面泡的红枣枸杞什么的,很有老干部作风。
我说:“你还挺养生的。”
周玉朗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我。
我问:“你是身体不太好吗?我看你总是请假。”
“还好。”周玉朗说,“家里出了一些变故。”
我看得出来周玉朗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于是我便再没有问过。不过他倒是会把自己杯子里泡的水倒给我,让我尝一尝。
“这个看着很苦。”我犹豫地说道,“这是你喝的药吧?给我喝真的没关系吗?”
周玉朗看着我,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笑:“我看你总是上课打瞌睡,想着帮你抓了点合适的药,喝点这个会好一些。”
他说他家里是开药材公司的,从小就懂些基本的药理,也自己常抓点药泡着喝。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还是为难地看着热气腾腾的水。
我是猫舌头,喝不了烫的,就只能吹一口气喝一口。
周玉朗就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我尝到那苦到不能再苦的药时几乎是瞬间咬了舌头,表情都皱了起来,把杯子往周玉朗那里一推:“苦!”
周玉朗看着我,脸上带着微微的笑,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他的桌子却被人敲了敲。
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站在他面前,语气不善:“周玉朗,秦哥喊你过去。”
他动作太大,甚至有点故意的嫌疑。周玉朗帮我盛在一次性杯子的药被晃了出来,把桌上他的课本都弄脏了。
我连忙去抽了几张纸去擦,收拾的时候,那个趾高气扬的高年级学生早就已经离开了。
我皱起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周玉朗抿着唇一言不发,眼尾却有些泛红。
我有些讶然:“你,怎么了?”
我手足无措,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安慰他,“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那一刻我感觉到周玉朗像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看着我,却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的很多次我都在想那一天。
如果我能更敏锐一点,我大概就不会轻易相信周玉朗,从而猝不及防地,被推入到那样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了。
第14章 别再自欺欺人
“你们昨晚的战况很激烈啊。”
Laki促狭地看着我,“赵医生被传唤过来在下面听命呢。”
我不习惯让别人等我,此时刚躺下又连忙坐了起来:“我,我其实没事的……”
“算了吧,你脸烧得通红。”Laki赶紧把我摁了回去,“他按小时计费,你多拖一拖他赚得也多,他肯定是没什么怨言的。”
我迷迷瞪瞪地想,真好,按小时计费。
梁砚出手这样大方,要是能和我也按小时计费就好了……
我和Laki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晕晕乎乎倒头就睡了。
期间有人给我喂了药,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又黑了。
“你睡了整整一天。”
我刚摸索着打开灯,就听见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