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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力和通讯随时可能再次中断,再过小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全边疆的知青们都不能回家了。”
“草原上遍布坡谷、暗河和小型断崖,风吹大雪,将一切坑洼都遮盖了。一旦走向远处,每一脚都将变得危险,谁也不知道下一脚踏下去到底是真的平路还是覆着薄薄冰层和厚雪的河。其他生产队过来跟你学习医术和畜牧知识的学员们也不能回家了,大家都要在咱们生产队过年了。”
“下午场部和临时通讯的生产队都来了电话,得等到雪少时,各生产队才能出行了。现在三天两头的大风雪,安全起见,社员们必须暂时忍受……”
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生产队,学员和知青们陷入情绪之中,整个生产队都低迷了下来。
晚饭也没能提振大家的士气,饭后大家步出大食堂,走在辛苦铲出的小路上,各个垂头丧气。
王建国抓起一团雪,揉实了,狠狠摔在路过的树上。啪一声,散成无数雪泪。
林雪君一路沉默,前世大多数大学生都要远离家乡去求学,海南的孩子去哈尔滨读书,漠河的孩子去广州读书也屡见不鲜。多的是不能年年回家的年轻人,她也常常留在首都实习,不回家过年也有过。
大概因为这一点,她比其他人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任何人都难以改变的现状。
白灾来了,谁都一样身不由己。
在路过知青小院时,她拦住了大家,拽着颓丧的年轻人们拐进院子。拉出长凳,放了软垫,燃起篝火,取出上次围炉煮茶的炭盆。
这一次没有茶,她取出了苹果干给大家煮苹果糖水喝。
磕着瓜子,年轻人们围坐了大声抱怨,发泄着不开心。
有时候人也许不一定非要解决难题,只是骂一骂发泄一通,或许就会好受了。
林雪君忽然从仓房里取出短梯放在房檐下,又回屋掏出好多夏天的衣裳。
“干嘛啊?”穆俊卿见她要爬梯子忙过来帮忙扶着,仰头问:“你说了,我帮你弄啊。”
林雪君却回头神秘一笑:“等一下。”
爬上短梯稳稳骑在上面,她从自己揣在羊皮袍子里的夏装中挑出一件绿色的,接着将之抖开,罩向昏黄的小灯泡。
下一瞬,灯泡照出来的暗淡光芒不一样了。桌子、椅子、院墙上的积雪,还有人的脸,都蒙上了一层有些暗淡的绿——世界变色了。
“哇!”
“哎!”
“嚯!”
每个人都惊得啊啊大叫,笑着鼓掌,仿佛林雪君不是在给灯泡罩彩布,而是在搞什么大变活人之类了不起的神迹表演。
在彩色的灯光和人为摇晃出的幻影中,托娅灵光一现,无师自通地自行觉醒了迪斯科血脉。她仰起头,高声唱歌,在身边人随着她的调子清唱后,走到桌边拉起另一位蒙古族姑娘,相对着跳起蒙古族舞蹈。
她们摇抖肩膀,做骑马状,英姿飒爽,舒展而张扬,漂亮非凡。
林雪君又换上红色的布,于是世界又成红色。
院子里渐渐有了笑声,其他人也被拉到院子中央,一起唱,一起跳。
即便没有篝火,年轻人们也能开篝火晚会了,当然必须得有个控场的林雪君。她踩着梯子,不断用红布、绿布、蓝布交替着罩灯泡,还得手摇灯泡,让灯光摇动出氛围——有点累,但很快活。
冰雪晶莹,反射着彩色的光。
歌舞入夜,每个人仿佛都闯入了一场绚烂的美梦。
不能回家就不能回家吧,天地儿女,在哪里不是生活。
来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258章 神针立竿见影【2合1】
“太神了,林兽医,药到病除啊。”
很多事一旦接受了, 便能生出享受之心。
新年总归是件喜事,大家奔走商讨,想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准备杀猪这一天, 衣秀玉非要上去捉猪, 结果被猪带着在驻地里跑了一大圈。大猪横冲直撞,她发狠地抓着猪耳朵,爬骑在猪身上,愣是没被甩下来。
昭那木日冒着被猪撞的风险拦住猪,在它脸上狠狠来了一棍子, 终于将衣秀玉解救了下来。
屠猪壮士没当成, 倒是当了一把猪骑士。
林雪君问她骑猪的感觉怎么样, 衣秀玉手扶着墙, 只回答了四个字:
“风驰电掣。”
现在, 不止她的嘴巴尝过猪耳朵,手也尝过了。
…
与世隔绝的雪中小舟里, 人们静默地生活着,这个世界除此以外的区域都听不到他们。
没有网络,没有电话, 没有通信, 没有任何向外的窗口,大家眼睛只看到自己的生活, 只看到年关将至的忙碌与欢腾。
林雪君剪窗花的技术一如既往地臭,但她有其他朋友接济,窗玻璃上仍贴了漂亮的红福字、鲜花和瑞兽。
为了过年,所有人都使出浑身解数, 要让这个陪他们过年的家和院子装点得喜气洋洋。
林雪君在自己的房檐上挂了许多空松塔做为装饰, 虽然没有亮闪闪的小灯泡, 但风吹过来时,松树塔轻轻摇晃,发出大自然的低哑吟唱,林雪君很喜欢。
阿木古楞站在窗前用刮腻子的铁抹子小心翼翼地刮窗户上糊着的冰块,小红马站在他身后一会儿咬他的帽子,一会儿舔他的脸,扰得他烦不胜烦。但他实在是太溺爱小红马了,怎么也不舍得呵斥它,只能转头低声跟它讲道理。
这些啰嗦在顽劣的小红马听来,大概跟夸奖一样吧,反正它一点没悔改,还越发地起劲儿了。
“你要不娶了它吧。”林雪君看着他对待小红马的那个耐心劲儿,忍不住笑。
“啊,它是公的。”阿木古楞举着抹子,回头诧异道。
“噗。”林雪君撇开头,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往牛棚上缠红绸子的衣秀玉听到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是性别的问题吗?
不应该是物种的问题嘛!
两个姑娘笑个不停,阿木古楞终于反应过来,红着脸有些着恼地抓住小红马的长嘴巴子,将它直推出了院子。
马粘人,胆子小不敢离群,在它熟悉的环境里只要没受惊吓,即便不拴着也不会乱走。小红马被推出去,在阿木古楞转身时又舔着脸跟上,唏律律地撒娇。
太粘人了!耽误干活!烦死啦!
阿木古楞嘴上念叨,可看小红马的眼神却始终带着喜爱,有时干一会儿忽然转头,瞧见小红马漂亮的皮毛和亮晶晶的大眼睛,他还会忍不住走过去抱着它摸上好一会儿。
不止马有人瘾,人也有马瘾呢。
天晴了几个小时,天空又飘起小雪,四周一片雾蒙蒙。
杀猪分拆的社员们不得不将猪搬进大食堂里去搞,才将院子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