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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毕,所有人领了各自的工作,忙碌碌投身劳动。
塔米尔几人带走了牛,苏伦大妈等人带走了骆驼和马。
奥都和昭那木日则拢了一部分没剪毛的羊和已经剪好毛的羊去另一边放牧,还把边牧糖豆也带走了。
牲畜们四散去吃草喝水,开始了新一天的溜达、吃、溜达、吃的无忧生活。
穆俊卿带着四名新来大队的男知青铲牛粪羊粪,避免社员们劳动时踩到牛粪滑倒。
几千头牲畜拉了一晚上,他们光是把粪便铲出棚圈,推至百米外下风处分摊铺开晾晒,就累得翻白眼。
大队长安排1组人负责抓羊,2组负责剃毛,3组负责给羊做药浴,4组负责给带虫较多的羊绑好了敷石灰粉,5组人整理剪下来的羊毛……
林雪君检查了这次带来的中药,估量了下现在对几种药汤的消耗,又带着衣秀玉去熬更多药汤。
为了给她们让出大锅,大家连奶茶都没得喝了。
新煮出的药汤装进被消耗掉的空药桶,林雪君累得岔开腿,挺着腰背一阵伸展扭摆。
穆俊卿穿着薄靴子路过,手里的锹上、脚下的靴子上,甚至是裤腿子上都沾了牛粪屑。
“大多数时候牛羊都散开在草原上,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被聚拢到一处。”阿木古楞给她搬了个小马扎放在她脚边,随口道。
“是啊,聚得可真够近的。临时搭的棚圈不够大,牲畜晚上只能挤在一起睡觉。”林雪君笑着应声,挪步到马扎前才准备坐,人忽然定住。
她眉头皱起,一些前世学到的知识被捕捉到,令她转头再次看向穆俊卿等人。
几乎每个铲牛粪羊粪的人靴子上都沾了牲畜粪便,他们就这样踩着它们走来走去,将牛粪带向整片驻地。
远处正剃毛的翠姐忽然哎呦一声,羊不听话,挣扎得太厉害,手推子不小心偏了下,在羊肩膀处刮了个很小的口子。这伤几乎立即就能止血,几天便痊愈到完全看不见,可还是有血留在了手推子的刀刃上。
留在棚圈里等待剃毛的羊都在就地找草吃,有的口水流到刚啃过的草叶上,后面挤过来的羊低头恰吃到那片半截的草叶……
草原上自由放牧的牛羊其实是最不容易生病的了,它们整天四处溜达,吃得好、运动量够、生活环境佳,不像那些圈养的牛羊。
可是现在全公社的羊都在剃羊毛,今天晚些时候公社负责收羊毛的人也会赶到他们这处营盘。
收购员从场部出发,一路走过第一生产队、第二生产队……
在他们第七生产队呆几天后,又会去第八生产队、第九生产队……
就这样踩着第一生产队的牛粪羊粪,可能还沾着不知哪头牛哪头羊不小心受伤流的血,去到其他生产队,接触其他毫无防备的牛羊。
忽然想到的这些事,令林雪君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当下国家疫苗、药剂等资源短缺,牧区给牛羊打的疫苗根本不够。
到现在为止,一些重要疫苗都只能做到接种率很低的间插接种方法,通过畜群中部分牲畜接种过疫苗来降低传播率——这个方法在19年后的人类疫情期间也使用过。
但现在他们给牲畜做间插打针的密度,可远比不上后世。
更何况,当下许多研发出的疫苗的防治率、免疫期有限。
甚至,一些传染病疫苗现在根本就没有。
如果没有疫情也就罢了,万一有的话,收购员这么一走一过,不就在整个公社各个生产队之间传开了吗?
像口蹄疫等疫病的传染率极高。
春天化雪后许多病菌也都活了。
夏天变得活跃的昆虫、旱獭、老鼠等小动物都可能是疫病的传染源……
林雪君抹一把额头上的热汗,马扎也不坐了,腰也不疼了,拔足便去找王小磊:
“大队长,大队长,场部来的收购员什么时候到啊?”
第93章 不洗澡不让进营盘
草原上缺资源,但从不缺温暖。
当太阳转烈, 照得所有人都因为晃眼睛而皱眉呲牙时,远处赶来了一辆大马车。
大队长立即走至林雪君跟前,拍着她肩膀道:“场部收羊毛的收购员来了!”
林雪君正蹲坐在马扎上帮一头小牛犊处理它被蜱虫咬得发炎红肿的耳根。点点头转脸眺望了下远方, 抬臂朝塔米尔、昭那木日和阿木古楞喊道:
“肥皂、水盆和消毒药粉都带上。
“阿木古楞, 你把跟穆俊卿同志要来的木桩子也带上,回头插地上,拴收购员的马车。”
“噢~”阿木古楞将消毒药粉装在自己的小布兜里,挎上布兜,把木桩子夹在腋下跟林雪君几人一起往收购员来的方向迎去。
大队长喊上妇女主任额仁花, 交代赵得胜和胡其图带着大家继续干活, 便也随林雪君一道驾马往南, 去拦截收购员的马车。
两名收购员正坐在马车上慢悠悠过草场, 瞧见第七生产队的大队长王小磊他们过来, 还以为是客气相迎呢,便只是坐在马车板上, 矜持地摇马鞭算作招呼。
王小磊却并没有迎过来打寒暄,反而挡在并驾拉车的两匹工作马正前方,摆鞭逼停了马车。
“诶?王队长, 这是干什么?”收购员中年长些的刘树林疑惑抬头, 左右看了看对方围过来的几个人。
这架势似乎不妙啊。
“收购员同志你好,怎么称呼?”王小磊从马上跃下, 上前跟刘树林点头,站在两步外,一副故意跟对方拉开距离的样子。
“刘树林。”
“刘同志你好。”王小磊笑着朝身后三人招了招手。
阿木古楞立即将木桩子放在马车前的草地上,昭那木日掏出揣在怀里的锤子, 猛挥两下, 木桩子就被砸进了地面。
接着塔米尔上前朝刘树林笑笑, 顺势从对方手里捞过缰绳系在木桩上,把两匹拉车的马给拴住了。
“?”刘树林抬头眺了眼,第七生产队剪羊毛搭的临时营盘还远着呢,怎么在这里就把他们截住了?
“是这样的,刘同志。
“咱们这里为了防止疫病传播,对于从其他牧区过来的同志,得做一下防疫处理。
“那边有条河,两位请过去洗一洗,然后换一身衣裳。”
大队长向后看一眼,昭那木日又将大家东拼西凑出来的两套不伦不类的衣服裤子和现编的两双草鞋展示给两位收购员:
“到时候你们洗完了,先穿这个。你们换下来的衣服我们生产队的人帮你洗,反正咱们这干燥,夏天衣裳洗好了,天黑之前就能晾干。”
“等等。”不对啊,这不是衣服晾不晾干的问题啊!
刘树林跳下马车,不乐意道:
“啥疫病啊?我们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