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惮,其实皇帝的耳目一直遍布各地,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事,他都知道,他心里很清楚,太子是怎么样的人,他有他的决断。”

赫连洲连着毯子一起把林羡玉抱起来,坐进躺椅里,把林羡玉放在他的腿上,林羡玉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但他很快发现躺在赫连洲身上也挺舒服的,于是妥协,伸展了四肢,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还命令赫连洲轻拍他的后背。

赫连洲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拍他的后背。

两个人一同看着天色近晚。

只是赫连洲的手拍着拍着就不老实了,慢慢往下滑到林羡玉的腰。

林羡玉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赫连洲毫无羞惭之意。

“我还没原谅你呢!”

赫连洲在他耳边问:“玉儿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林羡玉闷声说:“你成功夺位,平安归来的那天,我才会原谅你。”

赫连洲听出他话语里的担忧,轻声说:“玉儿,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林羡玉趴在赫连洲的胸口,看赫连洲的脸,赫连洲今日出席寿宴,特意理了发髻,带了玉冠,穿了一身绣银的藏青色锦袍,显得格外英俊,他咽了下口水,凶巴巴地说:“闭上眼,不许动,不许说话。”

赫连洲于是闭上眼。

林羡玉靠近了,将吻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上,然后是鼻尖,再是唇瓣。

他害羞又青涩,动作小心翼翼,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翅翩跹。

他还不太会亲。

之前都是赫连洲主动,赫连洲的吻汹涌激烈,他总是被亲得七荤八素。

他尝试着各种方法。

先是覆住赫连洲的唇瓣,觉得不对,于是咬住,还是不对。

好像怎么都不是赫连洲给他的那种感觉,那种亲密到极点的,指尖酥麻,身心都微微发颤的感觉。

他觉得有些难堪,全然忘了刚才亲口说的“不许动不许说话”,开始毫无道理地把火气往赫连洲身上撒,他一拳锤在赫连洲的肩头,怒道:“你为什么不张嘴?讨厌死了!再也不亲你了。”

赫连洲也不恼,忍着笑睁开眼。

林羡玉只觉得羞赧,挣扎着准备起身,可赫连洲按住他的后背,将他轻轻往下压,纠正了这个吻。

第56章

若是江南, 八月还是盛夏,正是小荷微雨榴花盛开的好时节,然而朔北的八月冷风飒飒, 空气中已经有了肃杀的气息。

也许是感觉到潜伏的危险, 林羡玉睡得并不安稳,天光乍亮时他从睡梦中惊醒, 梦魇频发,醒来时心口还起伏不平, 留有余悸。

他披了一件外袍, 推开门走了出去, 却见赫连洲站在槐树下, 身姿挺拔。

“我以为你已经去宫里了。”

赫连洲手里拿着一枝槐叶,朝他走来, 把槐枝放到他的手中,“玉儿送我时还缀着几朵花苞,现在连绿叶都泛黄了。”

那时他摇摇欲坠时落入赫连洲怀中, 手里攥着一枝槐花,说了句:“玉儿无所有, 聊赠一枝春。”没想到赫连洲到现在还记得。

林羡玉低头看着槐枝,指尖止不住地颤:“你就这样孤身进宫,会不会有危险?”

“我已经让纳雷买通了宫门侍卫, 我会带人秘密进宫,估计太子很快也会知道, 但我进宫面见父皇,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拦。”

林羡玉紧紧搂住赫连洲的腰。

赫连洲知道他害怕, 伸手环住他的肩,低头在他耳边说:“玉儿, 等事情都结束了,能陪我去一趟我母亲的陵园吗?”

林羡玉怔了怔,泪蒙蒙地抬起头,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

沉重的晨钟声响从山上佛塔传来。

赫连洲从后门离开。

银鬃马飞驰如电,纳雷和满鹘带着三十个精兵紧随其后,一路奔向皇宫,宫门侍卫以皇上密诏为名,为他们打开宫门。朱红色的千钧巨门往两侧拉开,赫连洲缓缓走进正殿。

德显帝好像早知道他要来,正躺在殿后的软榻上歇息,两边守着四名宫女,还有两名常侍在一旁煎药,浓烈的药味溢满整座宫殿。赫连洲走到殿门口,由常侍通传给德显帝:“怀陵王来了。”

“怀陵王,赫连洲……”德显帝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来了,让他进来吧。”

赫连洲走了进来,纳雷和满鹘守在殿门口,四周死寂般悄无声息。

“参见父皇。”赫连洲跪地行礼。

德显帝的声音苍老虚弱,“上次唤朕父皇,还是你第一次带着祁国公主来见朕那日,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近来发生的事,父皇都知道了。”

他没有问,只是陈述。

德显帝亦没有回答:“你和你母亲脾气很像,执拗、刚硬、却又不争不抢,叫朕没办法。那时候龙泉失守,你外祖父和你舅舅畏罪自戕,朕勃然大怒,将你母亲打入冷宫。好几次,朕去看望她,她避而不见,就那么冷冷清清地住在冷宫里,朕罚她一次,她就彻底和朕离了心。”

赫连洲沉默地听着。

“你也是这个性格,自从把你放出宫,你就不回都城了,宁愿做边塞沙漠中的鹰,也不愿回来当这个皇子。”

“不是母妃想和父皇离心,是皇后娘娘不许她迈出冷宫一步。”

德显帝睁开沟壑纵横的眼,浅灰的眼眸里露出迷惘如稚童的神色。

“母妃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再见您一面,可是皇后娘娘让太医守在母妃身边,看着她阖上眼睛,宣布废妃殁了,此后世间再无静贵妃,再无萧静儿。”

“静儿……”德显帝缓缓抬起头,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那你呢?你和你母亲一样吗?你究竟是西帐营的将军,还是赫连氏的二皇子?”

赫连洲没有说话。

德显帝摆了摆手,宫人们皆退出去。

“儿臣是父皇的儿子,然而太子骄奢淫逸,误国殃民,惹得天怒人怨,”赫连洲从胸前拿出诏书,低头奉上:“故儿臣斗胆请求父皇,为苍生、为北境、为赫连氏的无上荣耀,改立储君。”

他话一落地,四周落针可闻,只有德显帝沉而浊的呼吸声时缓时急。

“你这是逼宫?”

“儿臣无可奈何。”

德显帝彻底被激怒了,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一个无可奈何,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是大不孝、是悖逆纲常之死罪!太子他再荒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太子除了悖逆纲常不敢做,还是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他私通外敌、暴政敛财、他手下的人连赈灾粮都敢贪,三个乡死了十几万人,他视百姓如刍狗,视天下为一家之私产,父皇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是吗?”

德显帝脸色发白,正要高呼救驾时,赫连洲走到他榻前,压低了声音说:“如果父皇觉得百姓不重要,那吞并祁国,让赫连氏成为天下之主呢?”

德显帝霎时间僵住。

“太子的能力,父皇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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