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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争取到一张床。”

说罢,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屋子。

他循着记忆去寻找赫连洲所住的主堂屋,可是王府里下人太少了,也不知被萧总管安排去做什么事了,林羡玉竟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他一路往前走,经过了三四个屋子,两条腿都走酸了,还是找不到赫连洲。

正急得直转圈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低沉声音,“你在做什么?”

林羡玉猛一回头,看到赫连洲站在不远处的回廊里。

他立即露出笑容,小跑着过去,芙蓉色的衣袂飘然而起,像只蝴蝶,他熟稔地抱怨道:“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

赫连洲继续往屋子里走。

林羡玉又追上去,跟在赫连洲身后,嘴里抱怨个不停:“哎呀哎呀你走路能不能慢一点?为什么步子跨那么大,我还腰酸背痛着呢。”

他的声音又细又软,每句话的末尾都是从嗓子里哼唧出来的,像有一根羽毛轻轻地搔着耳廓,赫连洲觉得他今天格外烦人。

耐心告罄,赫连洲这次没有放慢速度等他,径直走进屋子。

林羡玉站在门口,好奇地张望。

赫连洲的屋子比起他的更宽敞些,但光线黯淡,陈设很少,原本应该放屏风的地方,被他放了盔甲和錾金枪。

赫连洲在桌案后坐下,看到林羡玉还站在门口张望,蹙眉问:“你不进来?”

林羡玉扭扭捏捏,“你没让我进来。”

他有这么乖?

赫连洲瞥了他一眼,而后翻开纳雷送来的文书,冷声道:“有事就说。”

林羡玉立即扬起笑容,走到赫连洲面前。

他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其他人在场,才委屈巴巴地说:“我今天差点摔倒了。”

赫连洲抬眸看他。

林羡玉手舞足蹈:“靠近后院的一处台阶,石头都松动了,我一踩上去,身子就往后仰,幸亏抱住旁边的柱子才没摔倒。”

他趴到桌案上,被两只手并到一起,举到赫连洲眼前:“柱子上有裂口,我的手都擦破皮了。”

除了一点红痕,赫连洲没看到半点擦伤,“破在哪里?”

“我心里,好痛的。”

赫连洲懒得应付他,“出去。”

“我来是有正经事的,”林羡玉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想求你一件事,就是……就是能不能在我的屋子里给阿南添一张床?我不想让他去下人的罩房里睡,阿南从小就是我的书童,一直住在我身边,我离不开他。”

赫连洲翻文书的手微顿。

“小床也可以,或者……”林羡玉得寸进尺,开始妄想:“可不可以在我的屋子旁边建一个小屋子,给阿南住,中间留一个小门就行。”

“你多大了,还不能一个人睡觉?”

“不能,”林羡玉理直气壮:“我会害怕的。”

“那就从今天开始锻炼一个人睡。”

林羡玉吓得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你知道北境夜里的风有多可怕吗?像狼嚎一样,在军营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有他,你就能睡着了?”

“他在我就会安心很多,其实在我心里,阿南早就不是书童了。”

赫连洲面无表情地放下纳雷呈上来的文书,又拿起桌案上的另一本。

林羡玉继续说:“他是我的家人。”

赫连洲眉梢微挑,翻过一页。

“本来和亲名单上是没有他的,他偷偷溜进礼队,跋涉千里陪我来到北境,吃了好多苦,但他一句抱怨都没有,其实他比我还小两岁呢……”林羡玉都快把自己说哭了,眼圈通红,可赫连洲依旧无动于衷。

他用指尖戳了戳赫连洲的牛皮护腕,不满道:“你又变回之前凶巴巴的样子了,我们不是说好的永结同心吗?”

“我没说。”

“可你没有拒绝,”林羡玉歪着头,盯着赫连洲的眼睛,“难道你不希望我站在你这边?”

“你站在我这边有什么用?”

林羡玉噎住,他好像是没什么用。

他眼里的星光点点迅速落寞下去,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你也觉得我没用,我知道的,你们都觉得我是草包,没有人在意我……”

赫连洲欲言又止。

林羡玉把脸埋在胳膊上,呜咽声更重。

赫连洲最受不住他这副样子,更听不得他的哭声,整个人烦躁愈盛。本想斥他只会哭,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能无奈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让萧总管从账上支。”

林羡玉立即抬起头,眼里满是狡黠,眼泪荡然无存,他得逞地问:“真的吗?”

赫连洲:“……”

第9章

“其实……”

林羡玉愈发得寸进尺,他趴在赫连洲的桌案上,胳膊肘撑着身子,两只手掌心相合,做出祈求的动作,“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赫连洲只觉鼻间充斥着恼人的香味,蹙眉问:“什么?”

“你可不可以跟萧总管解释一下我的身份?他还以为我是真正的公主呢,跟我说什么开枝散叶的事……”林羡玉窘迫地捏了捏手指尖。

赫连洲抬眼看他。

“总之,我和阿南住在一处,势必要引得他起疑心的。我看萧总管是个忠仆,你跟他解释清楚,我的日子就要过得轻松些了。”

“知道了。”

没想到赫连洲这般好说话,林羡玉歪着头看他,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吗?”

赫连洲继续看文书,没理他。

“你不说话就等于答应了,”林羡玉观察着赫连洲的表情,试探着问:“是不是?”

赫连洲还是摆着一张冷脸,幸好林羡玉已经习惯,笑嘻嘻地说:“那就一言为定!”

正要离开时,他又想起萧总管说的话,思忖片刻,一声不吭地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放在赫连洲的手边,说:“不要挪用赈济灾民的钱,你帮我把这只玉镯当了吧,算我自掏腰包给阿南盖屋子,剩下的钱慢慢用。”

那玉镯莹润细腻,是上好的羊脂玉。

赫连洲很快反应过来,“萧总管对你说了什么?”

“没、没有啊……”林羡玉支支吾吾。

“把东西拿回去。”

“为什么?我也想为灾民尽一份心意。”

赫连洲沉默片刻,眼中些许迷惘,随后又兀然移开视线,冷声说:“不需要。”

“我——”

赫连洲打断他,“拿回去。”

这次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林羡玉刚刚还雀跃的心情瞬间变得沮丧,赫连洲总是时好时坏,每当他认为他们之间有共同的秘密,就可以拥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时,赫连洲就会用一句冷冰冰的话打破他的美梦。

林羡玉撑着胳膊站起来,委屈道:“我明明是好心,你总是这样,无缘无故地凶我。”

他小声咕哝:“我爹娘从来不凶我。”

赫连洲还是垂眸看着文书。

林羡玉只觉鼻翼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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