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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生活愈是给予他苦痛,他就愈会丧失斗志,他在长夜里怀疑,怀疑生下这个孩子真的是正确的吗?如果不的话,他会坐在大学课堂里学习,而不是提心吊胆地想着爸妈什么时候会发现,想着下个月的奶粉怎么办,想着要不要搬到不那么鱼龙混杂但是稍微贵一点的地方。
一盒樱桃拿了又放。
吃不起,不能吃。
现在他住一年十几万物业费的小区,餐桌上是优中选优的食材,能够坦然踏进各大高档商场,有sales贴心提前通知预留,孩子更是一点儿也不用操心,有人精心照顾,科学喂养。
这是他的爱情带给他的。
但给他爱情的那个女人不爱他,或者说,爱他的同时还爱着很多人。他觉得不专一不忠贞的爱情不完美,不能让她留下的家不是家。
他要回到他自己的家里去。
可是他的父母要把他的孩子丢掉,装模作样,毫无悔意。他们爱的是他们的儿子,是听话的儿子,是能让他们炫耀的儿子,不是“成衍”这个人。
是了,他的母亲是刽子手,是行刑官,可他的父亲又好到哪里去了?
他的父亲是沉默的豺狼,并不显露血盆大口,而是把他的母亲推到明面上来,偷偷地尝着他母亲撕咬来的硕果,吃得脑满肠肥,涎水滴答,再一抹嘴巴,批评他母亲的不理智,批评他的不懂事,用这果实垫高他的地位与尊严,不必沾上血肉,只有光耀的名声。
他们可以控制他,可以监视他,可以用“别人家的孩子”与“大家都这样”绑缚住他。他们成功过很多回,他不在意。
但是不可以丢掉他的孩子。
那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他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就去吧,去到单善身边,待在她的身边,最起码,她能够给由由非常好的生活,这就够了。
他会料理好这处居所,让她即使偶尔来几次也舒舒服服;会放下心中那些奢望,不再过问她的彩旗们;会磨练技术,做好自己情人的本分。
他的肉体随她取用,而他的心,会彻底封存起来,只为由由活着。
他不会再爱她了!
成衍转头望了望女儿,明明打定主意,却心中一痛,不自觉流下两行清泪,洒在归笼的途中。
0086 86 报复
成衍回家一趟好像开了窍,终于搞清楚他是什么身份,不再一脸哭丧的怨夫样,生理知识也懂了,花样也搞起来了。
温柔小意的男人配上软乎乎的胸,因为带孩子所以身上一股奶香,要哭被威胁不准哭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哎。
单善昨夜又玩了好久,坐到桌前时忍不住借着菜单打了个哈欠。
对面的男人一直在关注她,立刻问道:“想吃什么?”
单善摆摆手:“你点吧。”
聂凭学又点了几样,把菜单交给服务生。
单善用手撑着脸颊,懒懒地望着镂空隔断里被风吹得摇摆的小花。
聂凭学先憋不住,吞吞吐吐地问她:“我听说……”
“我要订婚了。是真的,我很爱他,年底之前会办。”
回去就把这一排消息发朋友圈,省的又有人来问,她都回答了几十遍了,好烦。
“有多爱他?”聂凭学寻根究底。
单善不耐烦:“没法形容。”
餐具擦得锃亮,拿起又放下,聂凭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能同时爱别人的那种爱他吗?”
单善挑眉:“?”
在单家和秦家正式放消息之前,聂凭学就知道单善要订婚这事儿了。王董跟别的客户聊天时他听到几句,说单善一向理智冷静,却昏了头似的爱上一个男人,她的父母有些微词,她仍然坚持要和那个男人订婚。
要说那个男人有什么优点,也就年轻些罢了。但年纪总会一岁一岁往上长,她的未婚夫不会永远二十,可永远有二十岁的男人。何必早早结婚?
她们都是单善的姨姨姐姐,同她母亲或她本人交好,也都盼着她好,于是又往回找补,觉得小女孩冲动一些很正常,热血气盛罢了。
在聂凭学凭借着自己掌握的那点信息,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她对她的未婚夫情根深种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和别的男人接吻。
他手头那只私募基金前期工作做完,有很多事要和投资人们联系,仇以童是大客户,自然不会落下。为了预防堵车,他提前出门,等到了仇以童的公司,离预约时间还有接近两个小时,他干脆在车上再看一遍文件。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一辆保时捷贴着他停下,没人下车。
也是提前来谈生意的?聂凭学这样想着,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又过了几分钟,一个蓝眼睛的男人出现在停车场电梯处,他慢慢地走着,四处张望,聂凭学身边那辆车按了按喇叭,那男人明显高兴起来,快步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仇蒙上谁的车,那不关他的事——如果他没有在车门大敞时瞥见里面坐着的单善的话。
车门关上了,遮光膜隔绝了一切,她们没有走,而是单独两个人待在车里。看不见比看得见更叫他难受,他忍不住想象单善会对仇蒙做的事。
她会摸他的脸吗?会碰他的嘴唇吗?会抓起他的胸肌,夸他的腰吗?
在被她抛弃之后,他follow她和她好朋友的社交平台,去她的学校偷偷看她。每一次,每一次她的身边出现男人的踪迹,哪怕只是大合照中和她贴得近了些,哪怕只是餐厅玻璃桌板上反射的男性手臂,他都会陷入神经质的自我折磨之中,重新翻出第一次见到她和别人亲热时的那种崩塌与心碎。
每一次,毫无例外。
唯一令他能稍微感到一点点安慰的,是车的震动幅度和频率都很小。
也许她们没有在……
聂凭学呆呆地坐着,望着什么也望不见的车窗,手指停留在文档的同一页上,等待着,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聂凭学也说不清有多久,车门重新打开,仇蒙要走不走的,一条腿支在地上,身子还在里面扭扭捏捏,哄得单善又亲了亲他。他这才满意下车,面含春情,衣衫散乱地从聂凭学车前走过。
文件被他捏破,那天他等到仇以童的秘书打电话提醒,才僵硬地从车里出来。
他现在把单善约出来,当面问她这个问题,不是要指责她,不是要规训她,而是想给自己找个位置。
要是单善很爱她的未婚夫,只是喜欢别的男人的肉体,那么他就安安分分地献上苦练的成果,不再妄想,能偷得几日是几日;要是单善还没有定下来,还有很多很多可以分出去的爱,那他就可以,可以多想,多求一点点。
单善胳膊支在桌上,十指交叉做桥,下巴抵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