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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倒大袖旗袍,陆续的人从她身后走过,而她对视线与嘈杂充耳不闻。
成衍恍然被击中,他站在假山下头,定在原地,广袖下是他不自觉攥紧的手,连呼吸都放轻。直到身后有人嗤笑一声,随后大声招呼:“单善,你看见我老婆了吗?”
单善抬头辨认来人,随后指了指后面的厅堂。她看见成衍,对他招手,那男人催促:“还不走?”
成衍侧着身子让他先行,后来的客人也略过成衍,跟着这男人,殷勤叫道:“倪总。”
成衍远远缀在倪非尘身后,看他走上长廊时被单善叫住;看他游刃有余地与其他人交谈。
真奇怪,明明穿的是一样的衣服,明明他是单善带过来的人,但这个‘倪总’,比他看起来更像是和单善一边的人。
单善打断他的思虑:“怎么当着我面被人欺负了?”
成衍:“啊?”
单善领着他往里走:“下回倪非尘再挤到你前面,不用理他。”
“下次?”
厅堂左右两侧通透,高高的雕花窗全部打开,前后院都有绿枝依窗。香炉生烟袅娜地飘进来,一张檀木桌摆在左边房间,其余桌案以此分成两列,排了数十张下去。
有个和单善穿着同款不同色旗袍的女人和单善打了招呼,才去到她的座位,身旁正坐着单善所说的倪非尘。
单善小声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姓俞,倪非尘是她老公。你们以后会有机会碰面,不用让着他。”
好朋友的老公……以后……
成衍忽然为自己刚才心里的别扭感到抱歉。
单善领他坐到主位的左手边,成衍不敢多看,用余光费劲地偷瞄。和单善之前告诉他的一样,来的人都成双成对,有人早早坐下,也有人绕着一圈在谈天。
没过一会儿,有个中年男人从后门进来,一见到他,众人都回到座位上。两位女居士随后进门,摇铃肃神。
长铃过后,有一队居士端着檀木案进来,器具流水般奉上来,各色茶叶用瓷盘盛着摆到面前,挂在桌子旁的木架上放着陶壶、玻璃壶和紫砂壶,以及一瓶瓶贴着标签的水,有蒸馏水、去年澄清的雪水、泉水等等。
单善在这空档介绍:“罗皓,雾山茶业的总裁。”
成衍不认识,“嗯”了一声。
等他们退下去,罗皓率先取水,成衍胳膊一动,想要模仿他。单善按住他的手,低声说:“再等等。”
0021 21 品茶会(2)
罗皓在席上煮茶,先前摇铃的居士在厅堂中煮茶,一头一尾,一阴一阳。
他把第二泡茶汤分了四杯,端到单善和俞汝荌那桌。余下的桌由居士们提壶去倒。
品完这一杯,罗皓讲起他和这抔茶叶的故事。他是何年何月在何处山里躲雨,遇到当地茶农,如何品茶烘焙等等,成衍被这动辄“渊源”之流唬得一愣一愣。等他讲完,单善提示:“现在可以煮茶了。”
成衍还尝不出来茶的区别,之前品茶部分是在跟着单善的步调,拖到她放下茶盏。现在单善叫他煮茶,他看着面前那么多的东西,一下有些慌神,悄声问:“我应该煮哪种?”
单善:“随意配就可以。”
她和俞汝荌的座位在上首,罗皓关注她们的一举一动,见这一桌没选茶,以为是不满意,于是过来问:“单小姐,库里还有些茶,需不需要……?”
单善摇摇手:“不用。”
他便朝着俞汝荌那边去了。
单善:“随便挑就好,”她脸上带了点笑意,同成衍耳语:“把在如师那里学的姿态拿出来。”
成衍确实是老老实实,起早贪黑在戚如师那里学了的,他定神,回忆步骤。面前茶瓶里的茶,六大类都有,又细细分了十几瓶,成衍粗略闻得出几种,选了其中最熟悉,和他练习时味道相近的茶,单善看了会儿架子,拎出一把紫砂壶给成衍。
他挑了水,开始煮茶。
茶叶在水中翻卷,有人攀谈,细碎小声,成衍煮完一壶,倒水分杯,单善闻香品茶,夸赞:“不错。”
先饮一杯,随后他们端着托盘彼此换茶,成衍围观一场点评,从种类香类,到选用的水,都纷纷讲解,他不禁担忧:“我们也要这样吗?”
单善:“不用担心。”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看起来年近四十的女人过来讨茶,身旁站着个容貌鲜嫩的男孩儿端着茶盘。不过成衍完全多想,来的人直冲着单善,他只负责端茶倒水。单善与人辨茶品香,认品种与火候,他在一旁安静陪笑,做一樽花瓶。
单是笑也累,就在成衍快撑不下去的当口,单善拍拍他:“再忍一会儿。”
成衍点头。
单善拒了还要过来的其他人,没等几分钟,先前的居士换了个曲谱摇铃,又是流水样的人进来,将茶盏归位。
每桌前配了位侍者,由侍者介绍山景,领路过去。单善叫他去休息,自己领着成衍出门。成衍经过众人,边走边想,他之前见了三个男人,都穿着长袍,就以为长袍与常服是按性别来分,但现在一看有男有女,而穿常服的在交际中比较主动,应该都是被罗皓邀请来的客人,而穿长袍的人,都是带过来的伴儿。
这样一想,他忽然有了竞争意识。他是单善带来的人,应该比其他人都要出色。他挺直脊背,低眉敛目,姿态愈美,态度愈顺从、谦卑,给单善长面子。
绕过后面两进院子的静室,道观后门有游览车,单善带他坐上车,进了山里。
他们走的是开发好的路线,一路平坦。天虽然热,但是山中有树有风,车停在栏杆外,单善先下来,向他伸手:“下来吧,还要走一段。”
成衍:“不用……”,他急着到单善身边去,没说完就险些被长袍下摆绊得跌倒,于是记起来自己服装不便,轻轻地搭了下单善的手。
成衍望向深林,又看回头路:“等会怎么……?”
单善:“车会在这里等我们。”
他和她往前走。
怪不得车不进来,再往前,是歪七扭八的台阶,侧面布满苔藓,砖缝里窜出杂草,偶尔有平坦的地方,也铺满了鹅卵石。
山石浸水,溪水潺潺,庆梨山得名于山里的庆梨泉,山顶处一眼水,顺势而下,到山腰凹了一潭水,沿路全是野生的梨树。单善伸手,攀住路边一棵梨树的枝,摘了两颗饱满的梨子,她塞到成衍长袍的暗袋里,叫他拎着走。
山里的潭边还有其他人,有的是本地居民,带着大桶和若干塑料瓶来装山泉;有的看起来也像游客,尽量找了块平整的地儿铺着野餐布,上边摆着一筐梨子。
单善支使成衍去潭边把果子洗了,山泉水冰凉,他用手掌细细摩擦果皮,去掉上面的灰尘,单善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