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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温禾安交代下来的?事他一直在做,现在将手中六根傀线交叉一错,奇异的?错成十?二?根,细若藕丝,摆在她面前展示,但也不敢靠得太近:“我?下的?那根傀线,找到了。”

温禾安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顺利:“在哪?”

“城西。”徐远思细说:“有些奇怪,我?能感?知到他的?位置,但感?知得不是很明显,可?能我?们的?傀线确实是被王庭安排别的?傀阵师接手了,但没完全斩断联系,只?是在傀线的?原有力量上做了加强。具体情况,我?得见了人才知道。”

温禾安算了算时?间?,说:“明天吧。明天下午,你带路,我?想看看这次王庭看上的?又是些什么人。”

徐远思自然点?头。他注意到,他和温禾安说话时?,陆屿然从头到尾都不说话,有种再?熟稔不过的?默契,她专心处理自己这边事情,他只?在一边看着,安然等待。若不是牵着她的?手没放,那谪仙的?样子,跟传闻中的?种种半点?都没差。

他极为识趣地先退下了。

陆屿然和温禾安随后也悄无声息离开?了这家驿舍。

天都圣者的?出手在温禾安意料之中,但他比较看重?,星海没去看,也没回巫山盘下的?私宅,跟着温禾安回到了她住的?院子里?,待院门一落锁,房门推开?,陆屿然皱眉问:“天都圣者那边,你打算如何应对?我?知道玄音塔吞吃了几道圣者之器,又汲取了帝主传承之力,可?以?挡圣者片刻,你能脱身,但那是在时?间?一到,其他圣者出言提醒的?情况下。”

而这是王庭。王庭的?圣者会第一时?间?出言劝诫阻拦吗?想想都就觉得不现实。

温禾安松开?手,到铜镜面前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放在桌上,说:“我?会找阿枝帮忙。”

凌枝。

陆屿然对这种可?能抱有质疑。凌枝私交甚少,平常看着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实则很守阴官家的?准则,私人行?为还能偶尔出出力,但若是要带上整个阴官家,她不会。

“她会的?。”

温禾安看出他的?想法?:“你把她想得太守规矩了,她是别人守规矩,她也就按说好的?来,如今王庭连妖血都敢碰,她不会还傻傻守着底线等别人攻上门来。”

她戴了一天面具,此刻取下,被蒙住的?肌肤白得像张纸,显得纤薄脆弱,陆屿然贴近亲了亲她,声音轻下来:“都想好了?”

温禾安从齿间?哼了声。

她脸颊和耳根,一碰就红。

他直起身,又问:“真没问题?”

温禾安笑吟吟地负手,朝他颔首,发丝跟着动

作一起摩挲着晃动。

陆屿然在四方镜上给商淮发消息:【我?今晚不回去了。】

商淮:【?三长老和五长老都还没睡,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是奉了家主和大长老的?命令来看着你的?。你这要我?怎么和他们说。】

别人也就算了,大长老可?是陆屿然的?父亲。

他不能明摆着触这两位的?霉头啊。

【随你怎么说。】

陆屿然想到什么,手中动作顿了顿,说:【把李逾从榜上撤下来。】

【这又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

陆屿然彻底撂下了镜面,没再?捞起来看一眼。

六月初二?,清晨,云封之滨大雾弥天,太阳迟迟躲在云层后不现身,但街市上已经热闹非凡,偌大的?珍宝阁人如潮涌,挤挤攘攘,没有转身的?余地。

温禾安跟林十?鸢见了一面,用了午膳。林十?鸢成为家主之后,被没有边际的?事务缠住了身,心头一口大石才落下去,就通过温禾安几次提及摸到了徐家现在的?状况,再?一想禁术……商人,尤其是掌控着天南海北强大情报的?商人,很快就意识到,九州要乱了。

战乱需要大量钱财。

徐家好歹也有自己的?战力,有金银粟,依旧陷入如此局面,林家能好到哪里?去。

她找温禾安,手里?想要一支兵,她将林家人都塞了进来,想要培植自家的?力量。林十?鸢一直没有放弃过跟温禾安表示亲近,一家向另一家投诚,要保证绝对专一,但温禾安和陆屿然的?关系让她看到了可?以?让林家受两边庇护的?可?能,她不会放过这种可?能。

徐远思还在外面等着带路找傀线,对面又是老熟人,有交情,温禾安不必做表面的?功夫,径直挑破那层纸,温声问:“凡是世家,必有派系争斗,我?从天都脱身不容易,不欲再?卷入纷争。但你既然来了,必定带着我?无法?拒绝的?条件。你说就是。”

她在九州名声本就大,几次战斗之后更是如日中天,不少世家朝她暗中投来橄榄枝。谁都知道,她到圣者,只?是时?间?问题。温禾安没有理会任何一家,徐远思说得对,她极尽挑剔,不是看到一家势力就收,因为那没有意义。

来日她晋入圣者,一切难题迎刃而解,否则来再?多附庸者呐喊鼓劲,也只?是累赘。

林十?鸢笑起来,话未出口,人先慢慢舒了口气:“我?想了好几日,想投其所好,可?女郎什么也不缺,我?林家立足数百年,唯有些钱财而已,向来入不了大人物的?眼。”

说到这,她接过一侧女侍递来的?册本,翻了几页,说:“在接手灵庄事务时?,我?看到了这个,女郎每年入冬,都会用大笔灵石购入谷物,运往偏远城池,那些流民最多,土地最为贫瘠的?地方。我?方才说了,林家什么都不多,只?略有些钱财,用作善款救人性命,比供温流光之辈肆意挥霍来得叫我?舒服许多。”

温禾安敛了脸上所有神色,听她继续说。

“每年初冬,林家以?女郎的?名义,拨一笔款项,换做流民们所需要的?东西。被褥,袄子,药材和粮食,分发至女郎所指定的?城池。置换物资,途中运送,事后分发,林家全权负责,也只?有拥有无数条商道的?林家人可?以?做到。数额——”她看向温禾安,说:“在女郎往年所捐钱财的?前提下,翻两百倍。”

温禾安没有出声。

她不出声,对林十?鸢来说,就是赌对了。她其实没有把握,因为在整件事情里?,温禾安获利最少,她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将这种条件放在被天都培养出来的?继任者面前,是件难以?想象的?疯狂事情。

但她又很清楚的?知道,温禾安和温流光,本就不一样。

温禾安仍然沉默。

她曾是流民,一家人都是,每年冬天,是最为难过,最容易和死神擦边的?时?候。寒冷,疾病,饥饿,她无数次祈盼阳光,床褥,药和粮食。

她慢慢饮了口盏中灵露,滋味清甜甘洌,她问:“你向我?投诚,巫山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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