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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纯色的?帐子?,往里一躺,半趴着,偷偷看他,每次触到他带点警告的?眼神,就若无其事地转头?去看别的?地方,隔一会,视线又落在他身上。

跟妖骸打交道,向来死守原则的?一个人,却?能容忍她脸上这?个东西,这?让她感觉自己待在他身边,跟待在没有边际感的?空间里一样?,不会有碰壁的?时候,放肆舒服得没有限度。

她再看看他,看他满身清冷散去,沾上一些乱七八糟的?难耐情欲色,再一想他竟完全偏向她,完全属于?她,又觉得很是新?奇,很是……喜欢。

温禾安睡着了。

陆屿然在书案前静了静,又捧着卷书靠在书柜后?看了会,等回?到自己榻上的?时候,发现珠帘上,帐子?上,还有枕头?上,床褥上,初雪的?气息被毫不讲理地压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春天的?花枝,一种看似温柔,实则尤其张扬的?生命力。

他盯着看了会,觉得她还跟以前一样?霸道。

陆屿然转去湢室洗漱,出来时用?手轻推了推她,垂着睫,也不知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说了句:“过去一点。”

隔了一会,温禾安卷着大半边被子?滚到了里侧,留给他一道纤薄后?背,他执着被角躺下去,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从前下意?识养成的?蜷过来的?动作。

这?无疑在阐述一道事实。

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但也确确实实,隔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有那么?一霎,陆屿然不知心中?是怎样?的?滋味。

他最终靠过去,将人勾过来,她起先很不乐意?,不满地挣了挣,但他这?时候出乎意?料的?强硬,连气息都不动声色放出来了,抵着她背脊不清不重地安抚,半晌,温禾安被这?种完全贴合的?熨帖勾得舒服了,懒得动了,脸颊都透出嫣红色。

陆屿然阖了阖眼,感觉心中?被尖牙狠狠咬过的?隐秘小洞终于?有止血的?征兆。

子?夜时分,随着楼下小院的?厨房里炸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动静,凌枝捏着自己的?衣角,被呛得咳了一声,又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灰,迎着风和?商淮对?视了好几眼,最终还是如愿了。

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商淮就将烤好的?热乎的?饼干用?牛皮纸包着,又很讲究地垫着一层手帕递给她。

转头?一看,这?小姑娘蹲在院外的?小树下,手里拽着根青草,左晃晃右晃晃,他没办法,沉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作孽,又转到水井边把帕子?浸湿了给她擦手。

她吃东西的?动作优雅,但速度不慢,一边问商淮:“温禾安呢?”

商淮摸了摸鼻子?,点了点楼上,就差翻个白眼:“楼上呢,她估计是不会下来吃饼干了,我劝你也别喊,免得被人记恨上。”

“我才不喊。”凌枝朝那边扫了扫,又捏了块饼干咬得清脆发响,难得还能把话说得字正腔圆:“怎么?这?么?快?”

她拍了拍手,一会后?,又点点头?,眯起眼睛,自顾自地道:“不过也还好,毕竟是陆屿然,带劲,上了不亏。不亏就行。”

商淮被这?样?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说得愣住,不管再看几遍,他都想象不到凌枝怎么?能顶着这?么?张幼稚的?脸庞说出如此生猛不避讳的?话,他咳了咳,尤其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的?性格能在凌枝的?手下做事。

凌枝又咬住一块饼干,纳闷地道:“我都耗几年了,怎么?就没她这?样?的?速度。”

商淮原本想问她家主的?事,听到这?话,想了想,还是顺着问了句:“你耗什么??”

凌枝与他对?视,没所谓地道:“我师兄啊。”

商淮现在根本听不得师兄二字,一听,他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俊俏的?脸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也有师兄?阴官家所有女子?难不成都有个师兄?”

“那也没有。”

凌枝慢吞吞地说,唇齿间都是漫开一种香气,她扭头?看他,有点眼巴巴的?:“我明天还有点心嘛。”

商淮想说他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在陆屿然手下做事真的?不容易,然话才开了个头?,就见凌枝伸出手指,拢着那袋饼干,说:“我知道家主的?事,很多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商淮将话咽下去,认命地道:“……我尽量。”

翌日一早,温禾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床榻上已经空了,她难得有点懵,抓起四方镜一看,发现陆屿然发了两条消息,昨晚也有,不过她那会睡着了没看到。

他问了月流,知道她今天没有下无归的?计划,但巫山这?边还得再去。

后?面?跟着句,说他今晚会回?来,让罗青山看看她脸上的?东西。

知道她会担忧什么?,最后?那条消息只?有两个字。

【放心。】

温禾安回?他:【好。我戌时回?。】

她出门时天气还不错,万里无云,空间裂隙直接传送到徐家,徐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光是来回?的?路程就需要两个多时辰,而就在她踏进裂隙之?时,萝州的?天气就变了。

昨日无归上整那一出,三条入口都被妖群堵住,所有人无功而返,顶多被温禾安震慑了一遭,又看了一出关于?王庭的?戏,就都被阴官不管不顾地送上来了。经过一夜的?休整,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在无归发现些什么?。

三大家也不例外。

然而还没下溺海,最先察觉到不对?的?也是这?三家。

在溺海边上建起的?那三座观测台,观测了几日没看到除了海草之?外的?别的?东西,今日人才下去,隔着几层仙金,却?见到了前所未有,极度骇人的?一幕。只?见海下五六米,海水狂卷,已经不复之?前幽蓝的?色泽,而是和?海面?一样?纯正的?漆黑,像倾倒进了天底下所有的?墨汁。

墨汁下,是躁动的?妖群,数量极其多,多到视线中?好像都快要装不下那些东西。甚至没人能分得清那些东西,只?知道是手,脚,骸骨,水草,狐狸尾巴和?豹子?头?,世间无数种东西没有秩序的?胡乱凑合。

它们昨日还知道齐心协力一起对?付外人,今日就变了样?子?,彻底没了心智,大的?吞噬小的?,模样?再次发生转变,又渐渐朝海面?上涌,往上浮。

这?片海,露出了真正吃人的?模样?。

负责看管观测台的?执事们头?皮发麻,瞠目结舌,短短几息后?,他们猛地回?神,匆匆一拂手,道:“快,去通知少主。”

顷刻之?间,萝州乌云压城,一声炸响之?后?,暴雨倾盆。

阴官们察觉到了不对?,但别的?家族没有观测台,雨帘一落,海面?一荡,对?底下的?情况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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