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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在第九区都是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除了掌握司法大权的周家,另外两家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些事情从网络时政新闻上随手一搜就一大堆。苏沫之前就当新闻看看,如今亲睹周千乘受伤,才头一次有了实感。这条通往权力尖峰之路凶险异常,有多少人视对手如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不能想象的。**苏沫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周千乘,最讨厌会客,顶不爱交际,对攀在周围的那些人情往来爱搭不理。苏沫从未想过那样的周千乘变成如今这样子,高深莫测,喜怒难辨,逢场作戏的本事比谁玩得都好。

就这样乱糟糟想着,无端生出一点心累来。

而周千乘仿佛会读心,开口道:“这条路不太好走,上去了就下不来。”

他的脸在光影中变幻,除了样貌再无少年时的神态。可他偏偏顶着一张成熟坚硬的脸缅怀过去:“再不愿意,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为所欲为。”

“你还记得有一次陪我打球,被一个高年级学生打到额角的事吗?”周千乘问。

苏沫想了一会儿:“是那个被你踹下看台的男生吗?”

“是,”周千乘微笑着,“你还记得。”

“当时有点过意不去。”苏沫言谈之间不知不觉轻松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听说他骨折了,我很抱歉,后来还偷偷给他送过补品。”

“是吗?”周千乘真不知道这件事,淡淡笑着,“你瞒着我做的事真不少。”

苏沫知道周千乘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件事,好奇问道:“他怎么了?”

周千乘:“他现在议会工作,站我的死对头,好几次在议会大楼看到我,都满脸不屑和愤怒。我一开始没认出他来,但他的敌意太明显,顾望就查了查,才发现原来我们是高中同学,竟有这样一段私怨。”

苏沫听得有点讶然。

“树敌难免,况且他当时误伤了你。”周千乘坦然地说,“要是放到现在,我可能就不只踹到他骨折了。”

他说完看着苏沫,淡笑着,仿佛在等苏沫回应。

两人像是这样共同的回忆太多了,如果要一件件说起来,一年也说不完。

周千乘浸淫商政两界多年,谈判之术和操纵人心早已炉火纯青,把局面和气氛调整成自己想要的模式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就比如现在,苏沫已经单手撑在沙发上,掌心托着下巴,在想那场球场上的细节:包括手里的零食口味偏酸甜,酸奶上面撒的坚果碎掺了黑芝麻,以及周千乘全场投篮得了33分。

脑海中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突然飞来的篮球以及极速冲他奔来的人身上。

◇ 第30章 30、蝴蝶结人魔

苏沫继而又想到那个男生。虽然周千乘当时过分了些,但苏沫后来去过医院探望,并向对方诚恳道过歉,给了相应补偿。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那男生还这样记恨周千乘。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苏沫问。

周千乘位高权重,这种小人物或小事并不在他考量范围内。要不是顾望觉得不太对劲,也不会发现这人和周千乘曾经有过一段龃龉。苏沫虽然这样问,但估计周千乘肯定是不会搭理的。

没想到周千乘却说:“顾望处理掉了。”

苏沫就一愣。他不知道“处理掉”是什么意思,但有些不安,怔怔地看着周千乘,希望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周千乘叹口气:“沫沫,现实如此,没有不见血的政权交替。那人虽微不足道,可位置特殊,在议会大楼安防组任职,主要负责电梯和消防设备检修。”

顾望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他,也是因为在一次出入电梯时,发现那人看周千乘的眼神古怪。哪怕有一丝可能,顾望也不会容许周千乘身边出现这种隐患,所以当时就查了对方来历,顺藤摸瓜,牵出背后那桩旧事。

“没有杀他,就是断了他报复行凶的一切可能。”周千乘说。

苏沫没再问下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他懂。

许是坐久了不舒服,周千乘微微动了动身子,左手腕上的绷带绳结不知怎么垂下来。他右手抓住两根绑带,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好,然后有些无奈地抬头看苏沫。

苏沫缓了一会儿,才发现周千乘静静看着他。这时候不帮忙似乎很不礼貌,他便说:“我来吧。”

他说完站起来,下意识搓搓手指,举手之劳而已,几秒钟的事。

苏沫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决定要做的事就不会犹豫迟疑。可当他真的站在周千乘咫尺之间,弯腰给他系上绑带,鼻尖是淡淡的松柏信息素味道,耳边也是周千乘沉缓有力的呼吸声,他才知道,靠近周千乘,依然让他如坐针毡。

“好了。”苏沫系完绑带,立刻往后退,重新坐回沙发上。

是一个蝴蝶结,两边一般对称,垂下的绑带长度一致。周千乘嘴角弯起,所有绳结一定要打成蝴蝶结的习惯真是一点没变。

苏沫见他笑,有些疑惑。

“沫沫,你记不记得我以前的卫衣卫裤上,所有绳带都被你打了蝴蝶结。”周千乘这次是真的笑意压不下来,不光是他的卫衣卫裤,还有他的鞋子,书包挂袋,甚至窗帘和卫生间的毛巾挂绳,一切有垂线的地方,只要苏沫看到,就一定会动手系成蝴蝶结。

他还给苏沫起过一个外号:蝴蝶结人魔。

苏沫很不喜欢这个外号,当时气得好几天没理周千乘,说他不懂欣赏。这件事最终以周千乘道歉并且将自己房间里所有绳带都让苏沫打成蝴蝶结为结束。

“你多久没给我打过蝴蝶结了,”周千乘语速很慢,“十年了。”

回忆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侵蚀,让人心口和指尖发麻。

“你离开之后,”周千乘继续说,“房间里的蝴蝶结都留着,后来佣人做清扫,全部拆了,还有那些摆件,以前的东西,父亲说玩物丧志,就都没了。”

苏沫垂着眼安静在听,眼底情绪被遮住了,看不清楚。但他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膝上,右手用力捏住左手指腹,来来回回。

周千乘没有停下回忆。他总能轻巧绕开那些不堪的、痛苦的东西,轻易勾起苏沫蛰伏在记忆深处的那点涟漪。

“你走之后,我就把那套老房子租下来了。过了两年,那里拆迁,建了一处市民公园。现在再去,什么也看不到了。”

周千乘不给苏沫思考的时间,将一个个记忆点密集地扔在对方眼前,然后越来越接近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接近某些不能碰触的隐蔽心事,

“你们当时走得急,留下来的东西……我都带回来了。”

听到这句,苏沫愕然抬眼。他们当时是仓促离开的,穆夕得知真相后片刻没停,学校尚未落定就带他去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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