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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犹犹豫豫的模样,让莲城焰椎真这个火爆脾气着急,“情况到底怎么样?愁生你怎么不说话?”
“……情况不好。”他只能这样说,余光不自然地扫过夜蛾正道和身下的里香。
最先了解情况的他正天人交战。
“敌人很强吗?”莲城焰椎真握紧了自己的焰刀,刀锋一圈都燃起了炽热的温度,随时准备战斗。
夜蛾正道也不遑多让,他很信任碓冰愁生的观测能力——后者多次证明过自己了——所以,对“情况不好”的判断,他没有丝毫怀疑,马上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几乎已经到了薨星宫的上空。
原本层层维护的「账」全然破碎,宫外躺着几个失去意识的咒术师——显然,他们都被放倒了,薨星宫的防御系统依然形同虚设。
不论是什么人闯宫,都做得非常好。
夜蛾正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碓冰愁生极难看的脸色。
咒力造成的光逐渐散去,薨星宫主殿被开了个大洞——不仅仅是屋顶,刚才的术式甚至吞掉了大半的房屋。
咒术师的视力和观察力,向来都是一年级的必修课。
一旦烟尘散去,已无阻碍薨星宫内的状况,便一览无余。
夜蛾正道急忙看去,却发现,那里除了天元、夕月和鲁卡,似乎再没有第四个人。
敌人呢?
那敌人又在何处?
被五条悟的术式湮灭掉了吗?
但比起这些猜测,另一种更加难以置信的解释,似乎在这样的格局里才更合理。
彼此为敌!?
衹王夕月把自己的身体|插|在天元和鲁卡之间,完全就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夕月保护鲁卡,谁看了不说一句倒反天罡。
但,正是因为夕月脸上那显而易见的防备,才让那种最难以置信的猜测被迫落在了实地。
“焰椎真!”
碓冰愁生把手递到了搭档的身边,“马上下去。”
莲城焰椎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对于愁生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等不到里香的下降,他一把抱过愁生,从高空跳下,快速坠落。
夜蛾正道不明所以,但那种可怕的猜测和责任感驱使着他,也迅速落了下去。
里香反而成了最慢的那个,因为比起跟上下落者的速度,她更加坚定地执行了对乙骨忧太的承诺。
在战斗之外,对待人类和人类世界要更加的温柔和缓慢。
咒力散去,绿色的盈盈之光环绕在一个单人的小空间里,将鲁卡包裹在内。
鲁卡身体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但鲁卡本人却高兴不起来,他皱着眉,想要拒绝这种治愈。
他讨厌任何会让夕月受伤的东西。
衹王夕月的治愈原理在于转移,虽然他能治愈任何伤口,但也会将这些伤口的疼痛转移到他身上。
但这一次,夕月却少有的强硬,坚持要使用自己「神之光」的能力。
天元身上整齐的狩衣已经被咒力卷得破碎,就连他身体上也有焦黑的痕迹。
显然,刚才的攻击虽然没有杀死他,但却也重创了他。
“怎么可能,那是五条悟的能力……”天元的两对眼睛都紧紧地盯在衹王夕月的身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即使是乙骨忧太「复制」的术式,也不能使用这种需要「六眼」作为标配辅助的能力——至少不会这么流畅。这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五条悟本人在使用这个能力。”衹王夕月接上了话,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那里存放着一张容纳着「狱门疆」的特殊纸张。
这是祗王泠呀留给他的东西。
没有想到在最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目的在某种程度上和祗王泠呀重合在了一起。
反倒是天白先生——他和衹王天白一直所坚持的东西背道而驰。
衹王夕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一种精神情感的痛。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天白先生、觉得自己害死了天白先生。
但,这是决定所带来的必然后果。
他能够想象得到,祗王泠呀想要杀死衹王天白是极困难的,可他的准备那样充足——又有鲁泽在,黄昏馆的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他的鼻子发酸。
虽然一直都是敌人,但祗王泠呀和衹王天白的关系一直都是纠缠不清的。
前者既然把五条悟这张底牌交给了他,就必然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此刻,因为百分百的同调率,衹王夕月的情感已经完全压过了有栖川桥。
即使在理智上知道,黄昏馆内的一切马甲在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面前表演完之后,就必然要在战斗中调整同调,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来贡献足以将主系统修复好的碎片能量——只有主系统修复完成,接下来的一切才能顺利完成。
可当一串关于【同调率】、【碎卡】、【能量收集】、【主系统修复】的提示划过的时候——情感上,衹王夕月的痛苦压过了有栖川桥的理智。
以马甲之间的感应,在主系统宣布修复100%的同时,衹王夕月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呼吸困难,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他的马甲核心在此刻都被深深地扼住。
极端的情绪撕裂着理智。
【羁绊·无法逃离的背叛已达成】
有些注定的背叛是无法躲避的。
鲁卡将衹王夕月拉进怀里。
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无法用安慰来缓解的。
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也在此刻落地。
夕月深吸了一口气,将鼻音憋了回去,对天元开口,“不用怀疑,这就是五条悟使用的能力,我只是借助一些方法将储存的东西释放。”
——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天元皱眉。
“夕月!”愁生捧起夕月的脸,擦掉了他的眼泪,“发生了什么吗。”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没有用一点疑问的语气。
夕月哪里能不知道愁生的能力,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对方,“对不起,愁生。我做出了我的决定。我——”
碓冰愁生把手指放在夕月的嘴唇上,止住了他的话。
“我知道,我都知道。”愁生没有用疑问语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他拥有的「神之眼」一向能够让他看到许多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认真地回视夕月,“你要知道,我们「戒之手」没有向黄昏馆宣誓过忠诚。我的誓言、焰椎真的誓言都属于你,我们的忠诚属于你。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不会改变。”
莲城焰椎真知道的不像碓冰愁生那样多,他甚至不知道这二人的对话在暗指什么。
但无所谓,愁生说的话,也是他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