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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还是定了小宴的,就在八月节的当日。
偏生就是这么巧,察哈尔庶福晋就是在八月节的前一日发动的。
等宁翘这儿收到消息的时候,察哈尔庶福晋已经送到产房里去了。
“福晋呢?”宁翘问烟雨。
烟雨道:“奴才悄悄让人去打听过了。养云斋里外都叫人守着了,不许人随意进出,说是福晋的话,怕惊着了察哈尔庶福晋生产,所以要格外看护好。”
上回跟着姑娘去养云斋的时候,烟雨就暗地里观察过了。养云斋的产房收拾的还挺好的,但是看那意思,应当也是福晋的人安排的。
察哈尔庶福晋就算再能干,这会儿她有身孕,又是生产的时候,察哈尔部族中的人又和福晋站在了一起,察哈尔庶福晋怕是很难做些什么的。
“这会儿福晋已经过去了。跟着一道过去的,还有扎鲁特庶福晋。”烟雨说。
宁翘问道:“侧福晋呢?”
烟雨道:“侧福晋那边应当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奴才瞧见送信的人过去了,但东院没有什么动静,显然侧福晋可能没打算管这件事。”
宁翘知道,佟佳氏这些时日正忙着想怎么把大格格还有大阿哥送回前院去读书的事,两个孩子休养的还不错,现在好多了。
佟佳氏就想把孩子送回去。毕竟前头离多尔衮近啊。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总在后院里不见阿玛肯定是不行的。
但佟佳氏见不着多尔衮,这话谁带都没有,非得多尔衮亲自瞧了两个孩子,觉得他们确实是好了,得多尔衮松口才成,因此事情就一直没有成行。
佟佳氏一向和养云斋没有什么来往。或者说佟佳氏与蒙古庶福晋们都没有什么往来。
大约她觉得,察哈尔庶福晋生产这件事对她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不感兴趣到看都不去看一眼。
是不是该说福晋将养云斋把持的太好了,以至于佟佳氏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呢?
还是该说佟佳氏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大格格大阿哥还有二阿哥的身上,以至于没有精力再去管,或者说忽略了外头的事情呢?
可这样的事情,她身边的人难道不会提醒她吗?
宁翘叫烟霞去一趟东院:“你去告诉侧福晋,就说福晋怕是想要察哈尔庶福晋腹中的这个孩子。若真是个小阿哥,只怕就要抱养到正院去了。”
烟霞都不必宁翘嘱咐更多,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奴才明白,姑娘放心,奴才知道怎么做。”
若侧福晋不信,烟霞是最了解这段时间事情的,她有信心将侧福晋说动,而侧福晋肯定是不愿意看见福晋抱养察哈尔庶福晋的孩子的,若侧福晋也去了,那自然对于自家姑娘来说,局势自然就更好了。
宁翘点点头,就还是带着烟雨和刚安几个小太监,嘱咐烟清带着丫头们好好守在这里,她就先去了养云斋。
以她对佟佳氏的了解,若佟佳氏真的能分清是非曲直的,她就一定不会让福晋把察哈尔庶福晋的孩子抱走的。
要福晋真有了个儿子,哪怕是抱养的,若是记在了正院名下,那身份上自然就比侧福晋所出的阿哥尊贵多了。
几乎毋庸置疑拥有多尔衮王爵的天然继承权。就好像皇长子肃亲王豪格一样。
哪怕现在尚未入关,这会儿的八旗可能还没有被嫡长子继承制影响的那么深,但再有几年入关后,等到接掌了那片江山,自然会更明白嫡出的意义。
快要走到养云斋的时候,想到这儿的宁翘脑中灵光一闪。
这会不会就是察哈尔庶福晋拉拉扯扯不肯和她们彻底掰开的原因之一呢?
她若真是有个阿哥,这孩子在她膝下,就只是妾室所出。
若是到了福晋名下,那就是嫡出了。若是长远些,察哈尔庶福晋想要图个名声,将来养母生母并存,忍耐到孩子长大些,该得手的东西都争到手了,这孩子认谁不认谁的,总不可能亏待自己的亲额娘吧。
养云斋门口守着的侍女宁翘是认得的,是她上回来看见的那个。
但身边还有几个正院的人。
就这么看过去,福晋还真是将养云斋把控的死死的。这里外都放上了正院的人,蒙嬷嬷还亲自守在门口,这是防着谁呢?
宁翘走过去的时候,蒙嬷嬷堆了一脸的笑:“宁姑娘有礼了。”
“这是什么风儿,这个时辰,宁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
宁翘笑道:“我听说庶福晋发动了。所以特意来瞧一瞧。我与庶福晋总是共过患难的,前儿还说过话,想着来看看。嬷嬷是觉得我不该来么?”
蒙嬷嬷道:“姑娘这是哪儿的话。奴才是想着,这会儿日头高,怕晒着您,这个天儿不好,太热了,姑娘走一趟都难受。这府里姑娘哪儿去不得呢?这儿有福晋守着,一准儿不会有事的。等小主子平安降生了,奴才们自然会去各处报喜的。姑娘放宽心就是。”
这意思,就是拦着宁翘不许进去了。
宁翘笑道:“若是主子爷来,嬷嬷也是这样说么?”
蒙嬷嬷笑道:“姑娘年轻,不知这生产的难处。这会儿才发动,从来要生下来也要好几个时辰的。这儿有福晋,有扎鲁特庶福晋守着,姑娘就不必费心了。保准明儿早上,姑娘就能知道喜信儿了。”
“便是想当初侧福晋生产的时候,主子爷也不曾守着陪着的,主子爷忙公务,是咱们福晋守着的,姑娘进府时日不长,这些个旧事,奴才有空儿能慢慢说与您听呢。”
这态度不可谓是不恭敬了。但就是死死拦着防着,不许宁翘往前进一步。
佟佳氏来得也巧,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俏脸一寒,当时就生气了:“你这是什么话?我当初生大格格的时候,难道主子爷后来没有来?你张口议论主子,这就是你们正院的规矩?”
佟佳氏原本不待见邀月堂的任何人,最是对宁翘抱有成见,她不主动去招惹已经是很克制隐忍了。
没想到宁翘还能派人来和她说话。
起初是很不耐烦的,等听完了话才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竟疏忽了这个!
一心记挂着大格格大阿哥二阿哥的身体,只记得自己是侧福晋,福晋再想要孩子也不会抢她的孩子,所以压根没把察哈尔庶福晋的有孕放在眼里。
那不过是察哈尔部来的庶福晋,纵然是郡主,看主子爷对她的态度也知道,她这辈子就只是这样了。
她的孩子也永远越不过自己的孩子去。佟佳氏却忘了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出身,忘了福晋的手段,福晋不能抢她的孩子,却可以用借口抱走察哈尔庶福晋的孩子啊。
若真是记在了福晋的名下,那以后大阿哥二阿哥的头上,不是平白无故的压着一个妾室所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