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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嗯了一声。
胡涂见沈醉像是听进去了,略微放下心来。他又道,“过年那天,你演出完也还是跟我们一起回酒店?”
沈醉正懒懒戳着手机。他眼珠一转,才明白胡涂的意思。
胡涂是半路接手沈醉的,至今都对沈醉的身世了解得不太透。他不太相信以沈醉的身家会在老家一个不动产都没置办,也不敢确定沈醉在这里从小长大却没有任何亲朋好友要见。
毕竟,这次跟上次沈醉在琦市住院时的情况不同。
这次可是过年。
胡涂问得委婉,沈醉却听得明白。
“嗯。” 沈醉斜打了一记直接的球,“我也不能到哪儿都住燕名扬的房子吧。”
胡涂愣了会儿,“哦,好的。”
“我就是问一下。” 说完,胡涂又像是找补似的,“毕竟在琦市期间,我们还是要大致知悉你的行踪的。”
沈醉点点头,倒没什么反应。自从阿雪去世,他已经不太会为过去而自怜自艾了。
他抬头朝窗外看了眼,车已经开到沿江的马路上。
“快到酒店了吧。” 沈醉说。
酒店为沈醉留的是一套高层套房,胡涂等工作人员则住在同层相邻的房间里。
沈醉对这家酒店的陈设有种摆脱不掉的熟悉感。他站在能看见江景的落地窗前,隔着一层天花板的楼上就是他甩了燕名扬的那个房间。
也不知道燕名扬是不是还常年预留着那间套房。
燕庭出狱了,燕名扬应该也可以回家了吧。他不像我,他在琦市是有家的。
沈醉没有胡思乱想太久。他去洗了个澡,出来后简单整理了下带来的行李。
沈醉把头发拧干,才从行李箱里扒拉出那本杜甫诗集。
为了合理躲避那两首《梦李白》,银云奖后聪明的沈醉就不再按照诗集里的顺序看,而是随心所欲、翻到哪里是哪里。
算数量,这本诗集他已经看了至少八成了。
今晚,沈醉又读了一首。临睡前他把诗集放回床头柜,手机里有胡涂发来的微信。
胡涂说自己已经跟晚会上专门对接沈醉的工作人员联系好了,明天比预计时间早到一个小时,要敲定最终使用的戏服。
沈醉回了一个收到。他双手交叠靠在床头,默默发了几分钟的呆。
戏服。
其实这次回琦市,沈醉偷偷把奶奶的那件戏服也塞进了行李箱里。
奶奶或许是沈醉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过的唯一一个真正的亲人,尽管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手机又亮了一下。
燕名扬:睡了吗?
沈小醉:不知道。
燕名扬:你明天要彩排,今天还是早点睡。
燕名扬:我才下班。
沈醉不知不觉拱起了膝盖。他抱着手机,在[滚]、[白眼]和[要你管]中选择了[哭哭]。
沈小醉:[哭哭]
燕名扬:怎么了?
沈小醉:胡涂让我明天提早一小时起床出门。
燕名扬:原因呢。
沈小醉:戏服还没敲定。
发完这条消息,沈醉小抿了下嘴,略显期待地盯着屏幕。
没一会儿,对话框弹出新消息。
燕名扬:那你更该早点睡了。
燕名扬:[晚安]Zzzzzz
“............”
沈醉恼羞成怒地把手机扔了出去。它在空中划过一个缓缓的抛物线,落在柔软蓬松的被子上,砸得毫无声响。
沈醉两臂垂下夹着被子,30秒后才消了这没道理的气。他不情不愿地爬起,把床尾的手机捡了回来。
沈小醉:跟工作人员说一声,我自己带了戏服,明天一起试试。
胡涂:......?
翌日是个晴天。沈醉在胡涂敲门前就醒了。他叫了早餐,把装着戏服的盒子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
沈醉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套戏服。它的面料谈不上稀有珍贵,只是柔软舒服。由于被放了很多年,它的颜色略有些败,不再鲜艳欲滴,反倒十分淡雅。
奶奶唱了多年琦戏也就这一套留下来的戏服。沈醉不管搬多少次家,都一直把它保存得好好的。
酒店的服务生推着小车送来了早餐,临走前还没忍住多瞟了沈醉几眼。
沈醉简单拾掇好自己,打电话叫胡涂一起来吃。
“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多睡会儿,” 胡涂来时有些意外,“你起得也太早了。”
“彩排可是个辛苦活儿。”
“醒得早,就懒得再睡。” 沈醉咬了一小口面包,“戏服的事,你跟晚会那边的人说了吗?”
“说了。” 胡涂看见了装戏服的盒子,“你这哪儿来的?”
“我奶奶的遗物。” 沈醉轻描淡写道。
或许是觉得沈醉穿奶奶当年的戏服上台是个不错的宣传点,晚会那边很爽快地就在戏服的选择上同沈醉达成了一致。
他们原本担心过沈醉为了形象美观,会对戏服挑三拣四;没想到沈醉自己带来了件这么朴素的。
就舞台演出而言,沈醉的这件戏服实在过于不显眼了。
“您的这件戏服...” 工作人员认真看了看,“要么找服装设计师稍微加点元素?之后可以再拆掉的,能还原。”
“不用了。” 沈醉这回倒是没有舔着脸夸耀自己的美貌,而是有理有据道,“脸上唱戏的妆已经够浓了,戏服素点儿就素点儿。”
这天的彩排一切都按照最终演出的安排来进行,现场也有观众。沈醉做了很久的妆造。
“沈老师,一开始听说这次要跟您化妆,我还不信呢!” 给沈醉化妆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专门擅长化不日常的妆。她很活泼,边化还边兴奋地跟沈醉聊天。
“我从前每年过年都在外地,给这个明星那个演员化演出妆。”
“今年是第一回 在自己家乡接活儿。除夕那天给您化完妆,我就可以回家吃年夜饭了!”
沈醉静静听着,笑了下。
一旁的胡涂神色却变了些。他知道这个年轻化妆师只是有些话痨,可还是想出言阻止。
沈醉从镜子里瞥见了胡涂的反应。他主动开口,“你们家年夜饭都吃什么。”
化妆师忙道,“吃鱼!还有八宝饭,汤圆...”
沈醉的节目排在临近压轴的地方。他在后台*立的休息室里等到很晚,外面的走廊逐渐热闹了起来。
“饿吗?” 胡涂问。
沈醉摇了摇头。
春节晚会的彩排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提前进入除夕的氛围。沈醉在微信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最终还是点开了燕名扬的微信。
沈醉没什么要说的话。他只是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删删除除,快要发送时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