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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燕庭问。
燕名扬又看了沈醉一眼,之后低下头,片刻后才抬起来,“还是我来说吧。”
梁策终于“迎”到了胡涂和桑栗栗。三人一齐走过来,桑栗栗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燕总,沈老师。”
沈醉此刻已经褪去了方才演戏时的模样。他目光沉静,打了个招呼。
“关于我刚刚说的,燕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燕名扬淡淡笑了下,“很多。”
“桑栗栗。” 燕名扬打了个响指。
桑栗栗立刻上前,“燕总。”
“今天我有事。” 燕名扬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工作主要由你代办,办不了的留着等我。”
“好的。” 桑栗栗麻利应下。
“梁策也来了是吧,” 燕名扬随意扫了眼,“你负责打下手。”
本来想去看沈醉的梁策不太乐意。他撇了撇嘴,“啊?”
燕名扬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工作日的工作时间,你不工作还想干嘛?”
桑栗栗领着梁策离开。燕庭安静观望片刻,笑着冲沈醉道,“你也太给燕名扬说好话了。”
沈醉刚夸完燕名扬就被打脸,只得佯装不尴尬地笑了笑。
燕名扬也没为自己辩解。
“胡涂。”
胡涂连忙上前,“燕总您说。”
“你带沈老师回医院,帮他把米线热一下。” 燕名扬慢条斯理道,“另外今天中午《左流》有杀青宴,裴延做东的,想去就去,不想去也行。”
“好,好的。” 胡涂忙不迭应下,又看了沈醉一眼。
沈醉此刻倒也没有同燕名扬犟。他静静地看了燕名扬很久,才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浅鞠了一躬,“燕叔叔,那我今天就先走了。”
燕庭笑着点了点头,“早日康复,别再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 茶馆里,燕庭问。
“其实我之前想了很久,” 燕名扬苦笑了下,“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现在想好了吗?” 燕庭早就察觉了什么。他给自己和燕名扬都满上茶,“在你开口之前,我先说一句,虽然我不算一个很新潮的人,但是我不恐同。”
“.........”
“我猜得对么?” 燕庭平静地问。
“对了一半。” 燕名扬深吸了一口气,仿古做旧的窗子里透进亮得乏味的白色天光。他抓着面前的茶杯,里面的茶水一摇一晃,“其实,我和沈醉当年就认识了。”
“那会儿他还叫沈小菟。”
离开茶馆时,沈醉回头又看了燕名扬好几眼。他看见燕名扬坐到了燕庭的对面,后背挺得很直。
燕名扬要摊牌了。
彻底的摊牌。
沈醉有些意外,却也没有那么意外。
燕名扬比沈醉以为的要好一些,他敢做敢当、勇于面对。
沈醉是有几分不愿意承认的小快乐的。
但是燕名扬居然说不认识自己。
沈醉又暗暗地想闹小脾气。
回医院的路上,胡涂一直在喋喋不休。
“燕总大早上去给你买早餐,你居然跑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任性。”
“昨天听说你病了,燕总急得不得了。你怎么能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当心呢?”
“《左流》杀青了,还有一大堆通告等着你。你万一病倒了可怎么好,有些资源还是看在燕总的面子上才谈下来的!”
“行了,” 回到病房门口时,始终在想入非非的沈醉终于烦不胜烦得爆发了,“别老燕总燕总的,我跟他不熟。”
“什么?” 胡涂嘚吧了一路,这才得到一句回应。他都怀疑沈醉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我的沈醉老师,您别闹了行吗?”
“我才没闹。” 沈醉撇撇嘴,“你不信去问问梁策,我跟那个姓燕的不认识。”
沈醉拎着米线放进微波炉,面露疑惑,“咦。他叫什么来着?”
“.........”
嘀的一声,微波炉热起了那位不知名人士买来的米线。
第133章 管我
燕名扬做过的事,想起来如泰山压顶、天崩地裂,按桩论件地说起来竟也不过寥寥数语。
连壶中的茶都还没凉透。
“还有别的么。” 燕庭沉默良久,缓缓道。
燕名扬说完后一直微低着头。他两手相握支在腿上,半晌摇了摇头。
“你说的这些,都是对不起沈醉的。” 燕庭直直地看着燕名扬,“那其他事呢?你白手起家,原始积累的过程中有没有干过昧良心的事;你在商场上跟人厮杀,是不是不择手段不讲道德廉耻。”
燕名扬一愣,他抬起头时眼眶发着少许的红,眸子亮得很。
“这要是都算起来,” 他微微一笑,一滴泪都没掉,“那可就数不胜数了。”
燕庭没有责备燕名扬。他静默片刻后道,“《悲惨世界》里冉阿让走投无路时偷盗财物,主教不仅没有怪他,反倒把财物都给了他,还告诉他:你要用这些钱,去做一个诚实的人。”
“燕名扬,你还需要多少钱、多少事业、多少成功,才能够去做一个好人呢?一个让你自己能够满意的好人?”
“我跟你和妈妈不一样。” 燕名扬轻咬了下唇,“我从来就不算一个好人。”
“那是你的自由。” 燕庭若无其事地又倒了杯茶,“不触犯法律就没人能管你;真要是哪天触犯了法律,无论被抓被举报,也都是你活该。”
燕名扬两手抓着空空的杯子,没有说话。
“至于沈醉,” 燕庭利落地放下茶壶,“我没有权利去替他原谅你。你今天还能有机会给他买米线,也算是上辈子积德的福报。”
“.........”
“你很在乎沈醉吗。” 燕庭问。
燕名扬拿起茶壶,点了下头,“嗯。”
“过去的事不提,你们重新遇见之后,你真的有好好照顾他、弥补他么?” 燕庭抿了口茶,“以你刚才展现的行事作风,大概是没干几件人事吧。”
燕名扬太阳穴跳着疼,伸手揉了下眉心。
“今天早上,我看沈醉对你并不是很疏离。” 燕庭想了想,“除了他天性纯良、宽宏大度,你还要好好感谢当年挑他出来演戏的导演——人过得好了,才会懒得费心思计较一些过去的恩怨。”
燕名扬眨了眨眼。
沈醉天性纯良、宽宏大度?
原来燕庭也不是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沈醉现在对我还行,主要是因为他没怎么出戏。” 燕名扬无奈地笑了笑,“他刚杀青的这部电影,剧情和他自己、他母亲的经历有些关系,他一直入戏很深,有时候不由自主地就像十几岁时一样跟我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