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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淡淡的,“你干嘛。今天是学雷锋纪念日吗。”
燕名扬顿了顿,尽量保持平静,“梁策虽然是个素人,但万一被人扒出他爸是谁,对你影响不好。”
“特别是你要演《蓝天之下》了。”
“还没签约呢。” 沈醉手上拎着个袋子,他刚练完刀回来。
“还有,当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燕名扬客观陈述,“我有能力摆平很多事,梁策没有。”
“他没有没关系,” 沈醉咬了下唇,唇角抿得尖,“我有就行。”
燕名扬静默片刻,眼神有些波动。
“你怎么了。” 沈醉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抬了抬下巴。
“我发现你长大了。” 燕名扬仰着头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沈醉毛茸茸的头发。
“我早就不是你当年的沈小菟了。” 沈醉连让都不让,仿佛根本不在意燕名扬的举动,“当年你大我3岁,如今你还是大我3岁。”
“这3岁对于14岁的我来说是一道看起来不可逾越的鸿沟,但对于如今的我来说跟一道纸痕差不多——根本看不见。”
燕名扬收回了手,也算不上多么失望。
“过段时间有个电影节,夏儒森会去当评委,你想去么。”
“不想。” 沈醉抱臂偏过头。面对燕名扬,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燕名扬又道,“《蓝天之下》谈得顺利吗。”
“胡涂在谈。” 沈醉答得流利,夕阳下落叶的剪影在他脸上一划而过,“燕名扬,我知道你跟胡涂有联系。胡涂替人打工,我不怪他。”
“但是你不要三天两头的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是每天都心情不错的。”
“你很喜欢梁策吗。” 燕名扬问。
沈醉偏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喜欢刘珩,甚至是周达非,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梁策...” 燕名扬的目光薄而坚韧,有一种脆弱的理智倔强,“你只是喜欢他陪伴你的感觉。”
“你可以教我。从学习能力上来说,我肯定能比梁策做得更好。”
沈醉的头微微偏了回来,他的眼眸掩映在垂落的发丝下,意味不明。
“各种意义上,我都是个道德感薄弱的人。” 燕名扬坦率承认,“我也不认为我有义务帮助维系你和梁策的关系。”
沈醉吸了口气,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笑意。
“你说得也不算错。” 他的语气里带着懒懒的惬意,“但很可惜,我选择很多,所以从不耐烦教人。”
燕名扬站在两级台阶之下,怔住了。
沈醉抿出微笑唇,瞟了燕名扬一眼后,转身砰的带上了单元门。
金色的阳光像容颜、青春和爱,像世间一切美而无情、朝三暮四的事物,洒在他们之间的两米水泥地上。
青年电影节举办那天,沈醉蹲在屏幕前看完了所有参选的短片。
他得承认,他审视短片的目光严苛得过分,比丈母娘看女婿条件还多。
夏儒森收山了,裴延休假了...良禽择木,沈醉始终在主动寻觅配得上自己的导演。
沈醉看到了周达非参赛的短片,这是今年被评为第一名的作品。
毋庸置疑的是,屏幕上的每一帧镜头都流淌着导演掩盖不住的才华和付出,就像它掩盖不住这个剧组的贫穷一样。
沈醉从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严肃风格的影片拉投资是如此困难。梁策卖块表的钱,都能让周达非再多拍两个短片。
沈醉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同时又有种生不逢时的惋惜。
他甚至有几分庆幸自己不如周达非执拗,庆幸自己当初适时地向万恶资本家燕名扬低了头。
否则《春栖》可能直接胎死腹中。
夏儒森当完评委后,没有立刻离开。翌日,丁寅联系了沈醉。
那次缺席生日宴后,沈醉若干次试图登门向夏儒森赔罪。可夏儒森始终称病,也不知是不是不想见他。
“你确定我可以去么?” 沈醉小心地向丁寅求证。夏儒森身体不好,沈醉总担心不肖如自己会把他气倒。
“我跟老师提了,问题不大。” 丁寅说,“你差不多吃完午饭那个时间过来。”
夏儒森在上海有个小作坊一样的工作室,沈醉曾经去过。他早早就出了门,在工作室门口的小咖啡屋里忐忑不安地蹲守到十二点半,才上前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丁寅。他手上还拿着个碗,饭刚吃到一半。
“来了,吃了没。”
“吃了。” 沈醉抿了下嘴。他其实没吃,也不饿。
“师母在吗?”
“师母没来。” 丁寅摇摇头,领着沈醉走过小院子,“老师在二楼,你要我陪你上去么?”
“不用了。” 沈醉抚了下胸口。
夏儒森年过六旬,是个十分威严的人。尽管已经收山,他却不算完全退休,团队仍有项目,为培养新人做了不少工作。
沈醉知道夏儒森的办公室是哪间。他恭敬地敲了两下门,“老师。”
屋内安静了几秒,夏儒森显然听出了是沈醉。
“进来吧。” 半晌才响起一道浑浊沧桑的声音。
夏儒森坐在书桌后,正在工作。
沈醉推开门,缓慢地挪到夏儒森的书桌正前方,双手礼貌地垂在身前,抬了下眸后又迅速低下,“老师好。”
沈醉一生放浪形骸、我行我素,在夏儒森面前却始终尊敬得近乎有些胆怯,一丝放肆都不敢。
“抬起头来。” 夏儒森似乎叹了口气,语气绝对算不上慈祥。他放下手上的纸张,打量着面前这个已经长成的爱徒,“低眉耷眼的算怎么回事。”
沈醉只能抬起头,他略显紧张地抿了抿唇,“老师,对不起。”
夏儒森没理会沈醉的道歉。他是那种与裴延截然不同的导演,须发斑白,浑身没有半分娱乐圈的光鲜亮丽,只透着朴素而执着的电影人气息。
“最近在忙什么。”
“在读剧本,准备试戏。” 沈醉老实答道。
夏儒森却并没有因沈醉的这个回答而和蔼。
“你要拍《蓝天之下》?” 他问。
沈醉想了想休假的裴延和贫穷的周达非,“应该是,就差签约了。”
夏儒森的唇绷得有些紧,原本就略显苍老的脸更沉了几分。
沈醉知道《蓝天之下》绝不是夏儒森能看得上的电影,他说完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要拍《蓝天之下》。” 谁知夏儒森却没打算放过沈醉。他直截了当道,“你现在缺钱吗。”
沈醉抬起头,他眉宇生出一种自然的忧郁,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刚刚说对不起。” 夏儒森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没有拍《春栖》,其实我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