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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让他走就不会拖延。可应允收拾完行李忽然就后悔了, 感觉自己也没多想回国。
他假都请好了, 还有一周时间回去又不用上课,自己待着干什么?也没有再去哪儿玩的兴致。
可是不回去不行,明天一早的航班都已经确定好了, 时淮还安排了人送他, 这时候要是他又出尔反尔说不走了, 他哥非得揍死他不可。
应允郁闷地倒在床上,裹着被子乱蹬空气。
晚饭他没有下楼吃, 时淮也没有叫他。另一组成员今晚说好了去酒吧玩, 餐桌旁只有三个人。许青蓝和夏赢面面相觑。
应允闹别扭就算了,他们队长也跟着别扭的情景还是第一次见,“不叫小乖下来吃饭吗?”
“不用管他。”时淮说。
应允制造的这点麻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烦的是自己有事情被弟弟瞒着,且不能强行逼问——这一点尤其加重了他的恼火。
要回就回吧, 回去自己想清楚了再跟他乖乖坦白最好。或者等一周后他回国,应允干脆已经忘了这件事,那就说明事情本身不怎么重要, 到时候他也可以不计较。
他已经做出了妥协, 往后退了一大步, 免得伤害到他忠心耿耿的小狗,至少现在为止,还愿意收回那只能够轻易扼住它脖颈的手。哪怕知道应允有事情瞒着他,也愿意相信,起码不是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直到他回到房间休息,推开门的刹那——
时淮看着独占了整张床的人,面无表情地想,要么还是掐死算了。
行李箱收拾完之后,应允就躺在刚刚腾空的床上蒙头睡觉。平时两个人一起睡的床上只剩孤零零的一床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压在仅剩的一只枕头上。
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在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气死他哥这件事上,应允堪称天才。
可惜他又勇又怂,事儿都干了却不敢露头出来,闷在被子里看不见他哥的表情,只能听着加速的心跳,在想象中等待时淮的反应。
脚步声在房间里来回响,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可时淮好像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遍,就和平常一样躺在他旁边的床上睡觉了。
最气人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应允蜷在被子里磨牙切齿,脑子里把能干的坏事全过了一遍。
时淮为了保护那个谁,不愿意跟他提及,连他的恶作剧也可以忍耐。那他就偏要找到那个人,想尽办法勾引,等得手之后再跟时淮摊牌,让他哥看清楚真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比他更值得保护。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值得他哥这样防备着最忠诚的小狗,反而去偏心一个外人。
应允渐渐想得喘不过气,背对着时淮偷偷掀开被子一角大口呼吸。
报复的计划一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可能否实施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从来都只敢在有把握的范围里气一气时淮,不敢做多么过分的事。这次也一样,他不想也不能拿自己跟时淮的感情打赌。
赌输了他有什么好处?只是更确定自己真的没有那个收戒指的人重要。
赌赢了又怎么样,大闹一场,说不定会变成他们之间的一处伤疤,以后每次他哥要谈恋爱都会被重新戳痛,伤感情是无可避免的事。
难得如此周密地分析利弊,应允终于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恐怕无法像美好设想中那样,祝福时淮和另一半过幸福的生活,把他哥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些人永远都不要出现。
时淮对他的判断是对的。他骨子里就不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一直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才勉强人模人样地活到今天。
或许他原本真的会长成一只恶犬,他哥发现了,才用年复一年的耐心给他打了一条最坚固的锁链。他失去了利爪和獠牙,变得单纯无害,混在人堆里毫不违和。可到了要保护自己的时候,却只能无能狂怒,束手无策地当一只悲伤小狗。
他几乎感到怨恨——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恨过时淮,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也只是生气而已。可同时他又发现,自己对他哥的忠诚和爱意并没有因此而消减。
又爱又恨的感受太过复杂,思考加重了他的迷茫和困惑。他烦躁得想把脑子扯出来扔到时淮身上,大声喊看看你都对我干了什么好事。
可是一想到跟时淮闹翻的后果,想到他可能会因此失去什么,忌惮和驯顺就又支配了他的唇舌,仅仅予以沉默。
隔天早上载他去机场,联系好的车上多了一个人。时淮原本没说要送他的,临出门前却一起上了车,搞得他措手不及,只能低头假装玩手机。
姜茶听说他要回国,开朗地表示自己在巴黎也早就待腻了,速速订机票跟他一起回明海玩。航班抵达时间差不多,不延误的话说不定还能拼车回学校。
他快自闭到谷底了,只想找个熟悉的地方养养精神,本来不怎么想跟别人待着。但毕竟已经聊了这么多天,挺投缘的,想着下飞机顺路回学校也不是什么难事,就还是答应了。
早饭也没有吃,路上晃得胃里难受,他索性塞上耳机闭着眼听歌。待会儿还要飞十几个小时,那么长的旅程已经有了个难受的开头,真够糟心的。
到机场后司机在车上等着,只有时淮在他身边。他很少自己坐国际航班,还需要自己转机,以往这种时候他哥都会嘱咐他两次的,今天却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他自己拿登机牌托运行李。
直到送他到了安检口,把打包好的三明治和饮料放在他手里,“一周的时间。”
时淮看着他,不急不缓地说,“下周回国之前,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好好想想该怎么答复我。”
安检的队伍不停移动。应允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接住早餐,在愣怔中被迫往前走。等过了安检再扭头找他哥,人已经不见了。
没有时间在机场停留,时淮送完机就回到住处,迎面遇上打着呵欠下楼吃早午餐的秦炽。
他昨天跟的是另一组,白天拍摄结束后意犹未尽,找了个本土风情的酒馆享受人生,很晚才回来,“送完小允了?”
“嗯。”
“怎么忽然就要走啊。”
没跟着一起去奥比都斯,秦炽错过了全程,也是回来才听说的,“学校有事?”
这是时淮请工作人员帮忙查航班时的说法。不过他总觉得以大家一贯对应允的了解,这位弟弟对学习的热爱还不至于到旅行中途飞回学校的地步。
时淮却瞥了他一眼,说起工作的事来,“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半个小时后集合拍摄。穿拖鞋去?”
“呃……”这次的行程虽然也有时间表,但众所周知,以度假氛围为主,每天的安排常常变化,大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