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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完美的地方,就越让人感觉到违和,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修道之人,更觉得此处像是覆盖了一层假象。

来到祈举人家,有个胖乎乎的小孩在门前玩着石子儿,看到秦流西他们,露出惊讶,歪着头问:“你们找谁?”

秦流西咧嘴一笑,捂着肚子问:“我们路过的,人有三急,能借个茅厕一用么?”

滕昭默默看向她,没想到师父会来这一招,光明正大的不行么?

“可以的。”梳着冲天辫的小孩捏着石子儿,道:“你们随我来吧。”

他也没进屋,而是绕到围墙边,往宅子后走去,努了努嘴:“喏,那就是茅厕了。”

秦流西看了一眼,那是单独建的一间茅厕,周遭种着几株杏子树,还有几畦绿油油的菜。

她的天眼开着,一眼能望尽,这里没有阴魂的存在。

秦流西皱眉,走过去,入了茅厕,扫了一眼,还燃了一张符,默默叫着颜岐山的魂。

他不在。

也是,死在茅厕里,如果鬼魂还在这里流连着,他怕是自己都嫌腌臜。

外面传来人声。

秦流西走了出去,只见那胖乎乎的小孩拉着一个儒士走来,嘴里还喊着祖父。

“你们是?”那用木簪别着发,一身素袍的儒士打量着秦流西他们。

秦流西来到滕昭身旁,淡笑着问:“可是祈举人?”

“在下正是。”

“贫道不求,这是我的徒弟玄一,从师长处听闻颜先生的噩耗,故而前来他丧身之地祭奠。”秦流西解释一下。

祈举人神色一黯,看向茅厕的方向,唇线抿起,问:“你师长是?”

“是漓城知河学馆的唐山长。”

祈举人讶然:“竟是子实兄的学生?”

秦流西点点头,道:“善人也知先生?”

“如何不知,说起来也是因为仲清认识,我等一起赴考,也算是君子之交。”祈举人问:“子实可还好?”

“听闻噩耗,先生犯了旧疾卧病在床,而贫道也和颜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故此前来。不知颜先生是否就在这个茅厕丧生?”

“正是。”祈举人作了邀请:“不如你们随我入屋内喝口茶小歇一二?”

秦流西眸光轻闪:“那就打扰了。”

祈家不大,两进的宅子,整理得很干净,祈举人只得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长子生了小孙子,也就是秦流西看到的胖小孩祈小宝。

秦流西端着茶,茶杯中飘着两朵完整的杏花,她看向祈举人,道:“杏花镇不但以满栽杏花而闻名,连茶都是杏花的?”

祈举人浅笑着:“是,凡是能想到的,皆可成食,杏花酒,杏花饼,杏花茶,杏花酥等等,这也是我们杏花镇的特产。”

“我们一路走来,所见的百姓均是笑容满脸,一脸幸福,像是没有半点烦心事,很容易满足的样子,倒令人艳羡。”

祈举人说道:“因为杏花镇都可以自给自足,也可以外销,我们的镇民都没有大野心,平静舒心没有争斗的日子便是我们毕生所求了,心无私欲,自然满足。”

秦流西轻叹:“杏花镇并非隐于桃源,倒却似世外桃源。”

祈举人一笑:“大隐隐于市。”

“那这里的住民都是原住民么?”秦流西好奇地问:“外人前来,会不会都不想走了?”

“不想走的自然也有,但也并非人人都无野心和羁绊。”祈举人看向秦流西:“像是小道你,来了,想走吗?”

秦流西伸出指尖,拨弄着茶杯中的杏花,道:“想留,就能留么。”

外面,落日忽然西沉,滕昭浑身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出去,十分惊愕,天色一下子黑了。

“你们不该来的。”祈举人喟叹一声。

第932章 看我照妖镜

你们,不该来的!

秦流西蓦然抬头,看向祈举人,他面露悲悯,神色哀伤,像是有些自责愧疚。

秦流西嚯地站了起来,看出门外,刚才还是夕阳高挂,如今却是一下子就落了下去,而天像是换了个天,顷刻就黑了。

这还没鬼就奇怪了。

“是阴气。”滕昭站在门口,看着这弥漫的阴气,十分浓厚,阴冷像是蛇一样卷来刺骨。

“护着自己。”秦流西的手在他肩膀上一压。

滕昭从后背抽出桃木七星剑,道:“师父小心。”

他的语气里隐有几分兴奋,这是和师父并肩作战的节奏呢!

“傻乐什么。”秦流西嗔了一句。

她回头,看向祈举人,对方也看着她,眼底无波无欲,脸上悲痛:“欢迎来到我们的地狱。”

秦流西他们蓦地一寒。

因为他们嗅到了火油,听到了尖利的惨叫声,呼救声,空气中传来火烧的味道,而本来黑漆漆的天,忽然火光冲天,有灰烬从空中飘落下来。

火,一直在蔓延。

秦流西他们这边的宅子同样如此,忽然就起了火,惨叫声不绝于耳。

师徒俩惊愕不已。

秦流西神色一凛,一手拉着滕昭,一手施术,把向他们蹿过来的火舌隔绝开去。

祈举人有些惊讶,倏地来到他们身边,道:“你们,倒有几分本事。”

秦流西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祈举人。”祈举人指向前面:“你看,我们的地狱。”

这边宅子本就处于山坡处,地势略高,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下方的画面,白日他们看到的那祥和宁静的镇子,已经变成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火,被火烧,到处跑又倒下去的人,从大人到小孩,无一不能幸免,均是变成焦炭灰烬。

“杏花镇,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镇子,宛如世外桃源,我们淡泊明志,只需要吃饱穿暖,日子祥和宁静就已经足够了。”祈举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浓烟灼烧了嗓子一样,粗嘎难听。

“我们不争不抢,世代只在这个村镇生活,我考举人,无非是想着有了这个身份,也就能免了田丁赋税,村民有事也不至于连个作主的人都没有。”祈举人自嘲一笑:“但原来,是我过于天真了,光是举人身份,不够的。”

祈举人手一指,指向镇子中心,道:“那里,曾经有一株二百年的老杏树,是我们杏花村的守护神,但有一天,它成了别人升官发财的眼中钉,肉中刺。”

“五十年前,苏县有个姓梁的县令,在苏县任职六年,一直想要升迁却屡屡不得,有一日,有一方道去登门,为他指点迷津,说是我们杏花村的这棵老杏树阻碍了他的青云路,只要将树毁去,将杏花村抹杀,就能直升青云。”祈举人讥诮地道:“于是,就在一个风高物燥的夜晚,他们泼了火油,点了火,我们想逃,但逃不出,整个村镇,像是有一层屏障挡住了去路。最终,杏花村一百二十九户,上千人,全部死于这场火。”

秦流西眯着眼:“五十年前,这是鬼村,你们怎么做到的?白日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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