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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针包上拿出一根比小指还短的银针刀,用药棉沾了些酒精取血,道:“老先生您深吸一口气,憋住。”
俞老照做。
秦流西摸着那穴位,感到他提气憋住,手上飞针一刺,哗啦,那穴位就流下一条血线,她按了一下,血流得更多。
木新和木年看得眼睛都突了,这小小一支针,就这么一刺,却能流这么多血,果真是针刀啊。
而令他们叫绝的是,她竟然还现场教学。
“给委中放血,我们也不能正对着他的腿,而是要从侧面去取穴针刺,以免从正面扎穴,血线成直线喷涌,到时嗞自己一身,岂不麻烦?”秦流西又扎了两处穴,轻轻按压,继续对两个徒儿道:“取穴要准,下针要快,飞针要勤练,否则扎不准,只能戳个小针孔,血放不出来,病人扎成个针筛子,不疼也疼了。放了血,再用棉花擦一下,可以使流得慢的针孔再涌流。”
她说着,又示范一下,擦了那针眼,又重新流下血来。
俞老等人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滕昭趁机问了两个问题,秦流西一边把另一条腿也放了血,一边作答他的问题:“淤血的血多半要暗沉一些,放了无坏,待流的血呈嫣红色,也不再流,也就差不多了。”
木年扶着自家主公,低头看着几个孩子,总有一种在看玩过家家的感觉。
他服侍主公多年,见的大夫也不知凡几,第一次见还是个孩子的大夫,偏偏人家说得头头是道。
就真开眼界。
俞老自己也有些好笑,谁想到,只是坏个车,就遇了个奇人呢?
“快,快些进去。”有人声吵杂,向这边木屋走来。
木新神色一整,不动声息地按着自己的腰间,挡在了俞老等人面前。
第773章 接连出手相助
有人夹着雨水的寒气冲了进来,看到秦流西一行,愣了一下,却没顾得上什么,只在屋内扫了一眼,径直冲到火堆这边。
木新下意识地想拦,看到他抱着的那女人挺着个高高的大肚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挡在了俞老跟前。
而在那人冲进来后,又陆续冲进三四个仆妇丫鬟,还有两三个护卫小厮之类的,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些东西,被淋成一个落汤鸡。
“木新,帮他们生个火。”俞老扫了一眼,就吩咐木新。
秦流西看了那半阖着眼脸色苍白又湿透的女人,视线在她肚子扫了一眼,对滕昭道:“昭昭,你们也帮搭个手。”
那抱着女人的男人听了这话,连声道谢,低头喊着怀中人:“芸娘,快醒醒。”
他双眼赤红,声音有些哽咽,轻轻地拍着那叫芸娘的女人。
秦流西这边已经帮俞老处理好双腿,让他坐下,对男人道:“她快生了。”
陶文成愣住,随即脸色唰地白了,环顾一周,脸上全是慌乱。
这个废旧的木屋,如此简陋,芸娘更是没足月,在这生产,后果可想而知。
像是在应秦流西的话似的,芸娘嘤咛一声,睁开眼来,一张口,就变成痛苦的低吟:“夫君,我肚子好痛。”
陶文成搂紧了她,一张俊脸不知所措。
“二爷,让奴婢们来。”年长一点的仆妇上前,脸带焦急。
秦流西看几人毫无章法,就道:“拿些瓢盆啥的去外面接些无根水烧起来,准备些干净的棉布和生产用的物事。木新,把那门板给扒下来,你们几个拉个围帘……”
她一圈指点,众人愣了下,看向她那黑黝黝的瞳仁,下意识地就按着吩咐去做。
俞老眼里划过赞赏,对木年道:“你也去帮忙。”又拉过年纪最小的忘川和秦明淳:“你们陪爷爷坐着。”
秦流西看人都动起来了,她自己则走到陶文成夫妇前蹲下,道:“我是大夫。”
陶文成双眼大亮。
芸娘半睁着眼,身上又冷又痛,不停地打着颤,牙齿更是上下打格,痛苦地轻吟。
秦流西安抚了一句:“别怕。”
她的手握着芸娘的手,热度从她这边传了过去,陶文成看着自己怀中的人身上冒了烟,神色大变,刚要闪躲,但令他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芸娘身上湿透的衣裳在快速变干。
这,这是?
“抱过去门板那。”秦流西看几人已经搭出一张简陋得不行的产床,让陶文成把人移过去。
陶文成连忙把妻子抱过去,放在那只铺了一层半湿被褥的‘产床’,眼睛都红了。
“让开。”秦流西执了芸娘的手,扶了个脉,看她不断痛苦呻吟,便道:“能忍就忍,省点力气留着生产。”
她的手伸向她的肚子,陶文成一把抓着她的手。
秦流西道:“我是女冠。”
陶文成再度一愣,手松开了。
秦流西摸着那孕肚,眉尖蹙了起来,刚刚满七月的婴孩,胎位还不正,真是麻烦。
“你,我?”芸娘微微仰起头,看向秦流西,抓住她的手:“我能不能……”
“胎位不正,我会帮你,会有些疼,能忍?”秦流西道。
芸娘的脸色更白了,眼泪滚了出来。
秦流西还没动,对滕昭道:“取驱邪镇煞符。”
木屋的人听了,不禁怔愣,生娃儿怎么要用符箓?
滕昭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盒子,拿了符,递给秦流西。
秦流西接过,贴在了床板上。
又拿了一枚平安符,给她攥在手里。
外面狂风骤雨,看了秦流西此举,众人面面相觑,有点毛骨悚然。
这人行事,咋处处透着诡异呢?
秦流西能说什么,说这孕妇身上带着阴怨之气,恐会生产不顺么?
她没多话,只让两个丫头拉了一张大青帐,挡着外头男子的目光,没办法,这屋子就这么点大,避无可避了。
看青帐拉起来,她对芸娘道:“我帮你正胎位,会很痛。”
芸娘冷汗津津,点了点头。
秦流西这才把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摸到胎儿的臀腿,开始拨乱反正。
痛,她是半点都没说假。
芸娘发出痛苦又凄厉的尖叫。
“把帕子让她咬着,别咬着舌了。”
那年长的仆妇连忙把一块帕子塞到她嘴里咬着,担忧地看了秦流西一眼,这人年纪这般小,能行吗?
秦流西没理会她的质疑,只专注自己手上的动作,除了用手法正胎,又渡了一丝灵力过去,引着孩子的位置正。
也因为此,她的脸色有些白。
不过好歹是胎位正了。
“准备生产吧。”秦流西又探了一下她的脉,从大荷包里拿了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
药香入喉,芸娘还没来得及感谢,就被一阵强烈的宫缩给痛得叫了出来。
“省着力气。”
芸娘只得咬着牙,紧紧攥着没离开的陶文成的手,忍着那阵阵宫缩,冷汗很快就把额头上发丝浸湿了。
时间像是过得很慢。
一声破水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