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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小粪篮站巷子里等着。
骆驼出门,男人顺手挑起扁担,隋玉过去关门锁门。
路过腊梅嫂子的家门口,正在靠墙晒太阳的人朝隋玉招下手,高声问:“去河边洗衣?我也去。”
隋玉让赵西平跟隋良先走,她拎着木盆站门外等着。
腊梅嫂子匆匆搜罗一盆衣裳出来,锁门跟着隋玉走,她打听说:“你家男人跟老牛关系好,他带了人回来,你没去看过?”
佟花儿不姓隋,又是从妓营里出来的,她接触的人少,人们只知道她是罪奴,但不清楚她以前的身份,自然不知道隋玉跟她有关系。
隋玉犹豫了下,她含糊地说:“没去,西平不喜欢我凑热闹。”
“也是,你家赵夫长是个寡淡的性子。”
“洗衣裳回来你还有啥事?”隋玉转移话题,“我家菜园里新出了一茬荠菜还能吃,我打算包扁食,你要不要一起?”
“也行,我舀两瓢面去你家,带上菜馅跟你一起包。”
远远看见赵西平在河边等着,腊梅嫂子啧啧几声,羡慕道:“赵夫长娶媳妇了还肯自己捶洗衣裳?我家那个就不行,娶个媳妇回来他就当上大爷了。”
“他喜欢吃,他帮我做事,我就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隋玉悄悄说。
到了河边,两人分开,隋玉递过盆,赵西平接过盆从河里舀水,隋玉再将褥子抖干净泡木盆里。
两人不言不语却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很是默契。
开春了,氏置河里的水流湍急,较冬日而言,水位上涨了半臂高,河水冰冷,也就晌午这会儿温度高才敢来洗衣裳,河边蹲了不少人。
上游有羊群来喝水,河边捣衣的人见了连声喊躺在石头上睡着的羊倌,老汉甩动赶羊鞭,赶着羊群往下游走。
清脆的捶衣声梆梆响,衣褥里的污水流进清澈的河水里迅速散开,又彻底不见。隋玉喜欢看污水散开的过程,她踩着河滩上的石头过去捶衣,让赵西平去搓洗。
“赵夫长真是个好男人。”腊梅嫂子端盆路过,跟隋玉说:“我先回了,你拔菜回去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就过去。”
“好。”
“要做什么?”赵西平问。
“包扁食,荠菜鸡蛋馅,要不要混猪油渣?还剩半碗猪油渣。”隋玉说。
赵西平算算日子,明天又该去给隋文安送饭了,他开口说:“我们吃的混猪油渣,送走的有鸡蛋就行了。”
隋玉笑着扭头看他,说:“行,听你的。”
羊吃饱趴下了,黑皮猪也刨个坑躺下晒太阳,隋良蹲在猪旁边,笑眯眯地扯草扔它身上,再将手捂猪肚子上取暖。
“良哥儿,回了。”隋玉喊。
赵西平吹个口哨,跑远的骆驼迎着光往回跑。出来一个多时辰,一家子又原路回家。
“我去菜园了,你牵晾衣绳,把褥子摊开挂上去。”隋玉交代。
“好。”赵西平放下衣筐,说:“那我和面?”
“行啊,你和的面劲道。”隋玉笑眯眯出门,转眼看见猫官拖着尾巴回来,她嘲一句:“还没到夏天,你就舍得回来了?”
“喵——”
猫官声音发虚,人忙着春播的时候,它也忙着四处播种。
隋良听到猫叫跑出来,隋玉交代抓一撮油渣喂猫,她径直去菜园。
“杜婶子,你是在锄草?”
“哎,草欺得菜不长。隋玉,我跟你说个事……”杜婶子神秘兮兮的,她走到栅栏边压低声音说:“我来的时候碰到隋灵了,她不知道从哪儿回来,半张脸肿得老高,明晃晃的巴掌印,脸还挠破了,一看就是女人打的。”
隋玉挑了下眉,淡淡地说:“可能招惹谁了。”
“她婆子骂她在外面勾搭野男人被人家婆娘抓奸打的。”杜婶子觑着隋玉,悄摸摸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婆婆骂儿媳偷男人?隋玉咋舌,她头一次见当娘的摁头儿子当绿头王八。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隋玉不发表看法,她蹲下挖荠菜,问杜婶子家菜够不够吃,不够吃就来她的菜园拔。
挖一筐荠菜回去,路过腊梅嫂子家隋玉喊一声,没人应声她就走了。她回去将老荠菜扔圈里喂羊喂猪,鲜嫩的择洗干净,不除水直接切碎,撒上盐再拌上炒的鸡蛋碎。
“玉妹子,不得了,你堂姐脱奴籍了。”腊梅嫂子急匆匆来,“你别忙了,你赶快去问问,你家是不是翻案了?你跟你兄弟可能也脱籍了。”
隋玉手里的筷子掉了,她顾不上捡,三步并两步走出灶房,激动地问:“可真?”
“不假,我回来听钱家吵得厉害,我去看热闹了,亲耳听隋灵说的。”
“我去问问……”隋玉快步出门,走出门她改为大步跑,她第一次觉得巷道太深,跑得她腿脚发软,喘得心口发慌。
钱家门外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还没走远的人看隋玉过来,她们又围上去。
“隋灵,我听说你脱奴籍了是不是?”隋玉进门就问,“我呢?”
同样得知消息的还有佟花儿,她不顾外人的眼光,挺着肚子让老牛带她过来。她奋力挤进人群,枯黄的脸上满是亢奋,然而下一瞬,她脸上的亢奋崩塌,眼里迸出浓重的恨意。
“只有我跟我哥。”隋灵躲在钱威身后,她不敢看隋玉,怕隋玉知道她从中作祟,她推脱道:“是胡大人觉得你跟我们的关系太远了。”
隋玉的心跳几乎停了,酸软的腿瞬间脱力,她瘫坐在地,眼神变得虚晃又空洞,脑子里也嗡嗡作响。
隋灵看她这个样子,心里跟着一紧,她隐隐后悔,转眼看见门口站着个满眼恨意的女人,她吓得后退一步。
“走了。”老牛攥着佟花儿的胳膊,说:“我买了个鸡腿,回去给你炖鸡腿。”
佟花儿按住要炸开的胸膛,抿着咬出血的唇转身出门,出门前多看隋玉一眼,见有人扶她,她放心离开。
赵西平半扶半搂着隋玉,跟她说话她没反应,他将人背起,看着隋灵问:“你哥也脱奴籍了?你姐帮的忙?”
隋灵点头。
“行,我知道了。”赵西平咬牙。
“你脸上的巴掌谁打的?”隋玉缓过气,她意识到不对劲。
隋灵沉默。
“她姐打的。”门外看热闹的婆子嚷一嗓子,“早先她自己说是被她姐打的。”
“对,是我姐打的,她怨我不去看望我大哥。”隋灵哭,她指着钱母骂:“若不是你拦着,我怎么会挨这一巴掌?现在我们姐妹生隔阂了,你满意了?”
钱母愣住,她没料到隋灵突然朝她发作。
赵西平不想再看这出闹剧,他背着隋玉离开,沉重的脚步在巷道移动,认识的人问隋玉怎么了,夫妻两人都不搭话。
回到家,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