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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回到了另外一个时刻。
一枚蓝松石的吊坠坠在他的前额上,仇恨和火焰将他的面颊烧得发烫。火!母神的火会燃烧一切。那些烧毁她们村庄,杀死她们姊妹和女儿的人,火将吞噬他们,再用这骨灰孕育新的生命。
那仇恨在他的身体中燃烧,如同激烈的炭火,在人的尖叫声中愈演愈烈。他也尖叫起来,那外族的男人们在火焰中高声惨叫,他尖叫,他唱出一长串激烈似虫又似鸟声的歌。在燃烧火人的尖叫和挣扎中,他转身跳起舞来,身上的银饰铃铛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铃响。
他旋转,赤足,足上系着细细的银链。那足背沾了泥,更显得惊人白皙。那衣饰旋转,露出他的大腿,丰腴洁白,强韧有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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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烧!!烧光!
第25章 血羊祭(一)
‘噼里啪啦’的火声逐渐远去,变得模糊。一切都黑了下来,像是沉浸在一场难以醒来的梦里。
青年一手穿过林苗的腿弯,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将母亲抱了起来。
他之前冲进火里,健壮手臂上的布料都烧得焦黑,面孔上也乌黑一片,隐约能瞅见英俊模样。那柄长剑在他背后背着,甩干了血,已经收入了剑鞘中。
在火焰燃起来之前,那些男人们试图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他们抄着农具,冲进庙里来,要将庙中的人统统都乱棍打死。
苗灵只是出去打水,还未回来,就听见众人喧嚣声:那白衣书生归乡,还带来了亡者的一部分遗骨。
那遗骨被书生送入庙内,等到匣子打开之时,异变顿生。
苗林心中知道,林苗这几日困顿,大概还在睡觉。他身体不好,这两日里,说话吃饭都懒懒的。苗灵看着他每晚发烧,烧得浑身发冷,团在他怀里,说些梦呓般的喃喃小话。
等到白天,那烧便好些;日头落下去,却又开始发热。有时候林苗在他怀里烧得难受,不断翻身,在他怀里辗转反侧。
“我好难受... ...”林苗低低说。做儿子的一夜里用井水冲了好几次身上,只求给母亲降温。他身上一身凉气,林苗只觉得舒服,直把脸颊往他坚硬的胸膛上贴。
“好难受... ...“林苗低垂着眼睛,轻声哼哼。他感觉到苗灵在试他的温度,手背在自己额上贴着。
青年的手背也冰冰凉凉的,散发寒意。他给母亲喂了水,林苗喝了几大口,又烧得浑身痛,睡不着。
他身上痛,苗灵便轻轻给他揉。林苗,哼哼出声,头发汗湿在脸颊上,有气无力,脸颊湿红。苗灵用绞干了的毛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母亲转过脸去,神色很难受。
苗林看似冷静,但早已经急慌了。但母亲生病了,还要靠他。他不能着急,只安抚母亲,抓着他的手,一根根亲吻他的手指。
他喃喃叫他阿妈。林苗偶尔惊厥一下,心跳不已,他便柔声轻语,将母亲慢慢又哄回安睡中去。
母亲靠在他的怀里,一副全然依偎着他的样子。阿妈,阿妈... ...青年低垂眼睛,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毫无间隔地已经念了成百上千次。阿妈,他的阿妈... ...
那种复杂的情愫又萦绕在他的心中,让他一方面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统统送到母亲的面前,一方面又想要疯狂厮杀,想要把挑战母亲,伤害母亲的一切东西和人都暴虐撕碎,统统不能近他阿妈的身。他像头见了血的兽,心中肆虐咆哮,已经杀红了眼睛。
他生出的满腔爱意怜情颤颤巍巍,又同时暴戾无比。他可以是最温柔的爱人,也同时是最残暴的刽子手。那爱意激发出他心中年轻躁动的热血,那血被冰冷的井水浇了无数遍,却一次又比一次沸腾。
那些村民一部分死在了他的剑下。他还嫌杀的不够多,杀得还不够快。但接下来的大火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将青年惊得神魂俱散。
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的那个夜晚。只不过,这一次林苗没有出现在他的身后,在他颈后伸出手来揽住他了。
林苗没有死。
那大火没有烧伤他,只是烧了他的衣服。苗灵从火堆灰烬里捡了那瓣铜莲花,包在包裹布里,怀里抱着林苗便上了马车。他赶路许久,路上如果找到客栈,便短暂地歇歇脚。
林苗一路上都在昏睡,苗灵见他日夜不醒,心中自是担忧。他面孔上俱是乌黑灰烬,青年双手把毛巾拧了,蘸着水才给他一点一点仔细擦去了。
苗灵拿了母亲的手腕,掌了脉象。林苗虽人在昏迷中,手腕脉象却十分激烈,混乱不停。他试图用自己的灵力加以疏导,尝试让母亲镇定下来,但林苗仍然紧皱眉头,在昏睡中翻身,张口喘息。
他发了许多汗。苗灵让他枕在自己膝盖上,用白瓷汤勺给他喂药。林苗似醒非醒,口唇磕在勺子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他喝不进去。那药从他唇角溢出来,都是无用功。苗灵自己抿了一口,再渡给他,这才慢慢把一碗药喂下去。他阿妈病得可怜,青年心中也是情绪翻涌。有时候林苗会醒,但还像是在半梦半醒间,喃喃说话,却不认他。
“阿妈,阿妈?”苗灵焦急道。 他在母亲面前,林苗却不认识他似的,眼睛又要合上。青年趁着他清醒,轻柔细语地多哄了一碗药进去。等到林苗又再次睡熟了,他才起身。
他神情不复刚才的柔情。一股冷峻神色凝在青年眉间,使得他英俊的面孔看上去没有一丝可容亲近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找不到答案。但苗灵很快就要找到答案了;他正带着林苗赶往玄凰山,也就是他师尊金霞元君所居之地。那里还有一处只有他知道的秘境之地,这些年来,苗灵往其中放了不少的宝物。
他积攒那些宝物,一件一件都是为了给他阿妈。但这次出行,碰上林苗实属凑巧,他身上却一件东西都没带上。
然而,他们母子二人还未来得及赶到玄凰山下,麻烦就先找上了门。
那天苗灵正在外面抓药。他身上还带着不少灵石,能给林苗买到当地最好的药物。林苗在客房里睡觉,四周都被青年设下了重重禁制。不说是人,就连一只小飞虫都飞不进去。
他像只警觉的年轻公兽,心中郁郁,万分严密地将自己的阿妈叼在口里。林苗昏睡数日,洗漱擦身都由他儿子亲手做,娇嫩的大腿根都擦了无数回。
苗灵给阿妈擦干净身子,干干爽爽的,再侍奉林苗躺下。他那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也被青年用五指梳过,浸在掺了玫瑰汁的热水澡桶里,散发氤氲蒸汽。
青年耐心给他梳洗,嘴里叼着梳子。他把那云朵儿一样的头发擦干,稍一用灵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