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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宝贝,他都能给娘弄来。
当初苗灵年少便结丹,修为大涨,又身为金霞观主座下亲传大弟子,一时间风光无限。各路人等都给他送来贺礼,想要和他结交,攀亲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难以计量。青年喜时,也写信问林苗,母亲的鸽子一贯地高冷,三个月后才姗姗来迟。
那鸽子罕见地带来一物。苗灵急急忙将鸽子腿上小竹管拆下,只见里面有条小红绳,但没有信。
林苗编了条绳子送他,却无视了儿子问自己可要什么东西。苗灵想送东西给他,母亲却没有向他要过一次。
如今,母亲却有了想要的东西。青年连连追问,林苗却不告诉他,只是让他自己喝茶。
苗灵又问母亲,接下来是什么打算,现在又待在哪里?他许久未见林苗,今天突然一见,心中陡然间有说不完的话,又有时一句都说不出来。
林苗用手撑着下巴,只笑不语。他娘头发乌黑,此时只梳了一个发髻,也没打辫子。他记得林苗以前爱用银钗,银坠子,现在却素雅得很,像是在扮道姑。
细看之下,他母亲的容貌一丝未变,仿佛分别之日就在昨天。苗灵平复心绪,让自己不再激动,但还是坐立不安,在椅子上完全坐不下来。
自此来是来降伏妖孽,他穿得简素,身上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这间房更是简陋非常,虽然他自己睡正好,但是要给林苗睡,苗灵心里便觉得大大的不妥。
他要去给母亲换床被褥,母亲却把他叫住,唤他过来。
青年现在长得身材高大,肩宽腿长,需半蹲下来,才能和林苗说话。母亲把他唤到身前来,仔细看他,又伸手抚去他肩上一点灰尘。苗灵垂头,林苗的手搭在他肩头上,五指修长,关节灵巧。
他微微侧头过去。母亲的声音柔柔的,在他身前传来。
”你这身衣服也挺好看的。”林苗说,“我给你带了另一件,你来瞅瞅。”
苗灵闻声抬头,林苗把包袱打开,捧出一叠新衣,抖开给他看。
青年接过,抚摸了一两下,一时没有换上。林苗笑道:“为什么不穿上,换给我看?”
青年不语。半晌后,他又低低道:“娘。”
林苗奇道:“叫我做什么?“
青年低道:“你不是我娘。”
他话音刚落,那‘林苗’就已经被他一剑拦腰斩成了两半!
这一剑去势彻底未收,冲天戾气四溢,滔天杀意难以克制。一瞬间百般幻象忽灭,如破碎泡影;他哪里在什么房间里!此地正是昨晚大殿之上,四壁皮影之中,他面前是一个骷髅,正要把一副悬丝提线递给他。
他屋中傀儡竟然死而复生,又将他引至大殿内。此时殿内浑浑噩噩站了许多弟子,眼神都已经失去清明,仿佛手脚被人操控。若是苗灵在幻境中换上那身衣服,也会和众人一般,全然为傀儡所控制。
青年兀自喘气。他双眼通红,仿佛悲伤斗兽,又像是被剥夺了心爱之物的孩子。母亲的抚摸仿佛还在肩头,但那些都已不见。
青年小臂紧紧绷起,手腕微微颤抖。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四起,冲天杀气四溢,剑身也发出一声低吟。
鼓声又起!
四面皮影如树影颤动,上演好一出武戏。墙壁上,皮影互相厮斗;大殿中,那些人也纷纷摇摆着动了起来,提起剑来,开始互相为敌。一时间,佛堂内刀光剑影不断,血迹斑斑,直溅到暗淡的墙壁上。
那些皮影在血影中作辑。烛火摇曳,佛身金像在暗影中看不清真身,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那佛像的背后重叠着一样什么东西,等它稍作移动,才从佛像的叠影中显出影来,却是一个戴幞头,穿纱衣的巨大骷髅。
它仿佛佛像的骨架,手中还提了一个更小的骷髅。
一行人打得眼睛都红了,屋梁上却栖着一人。那人穿深蓝道袍,乌发如瀑,确实只在头上缠绕了一个发髻。在这点想象上,苗灵还是想得比较正确,毕竟如果林苗要偷偷溜进寺庙里来,除了扮演成尼姑,没有其他办法。
林苗栖在梁上,看着下方无语。他修为还不如他儿,要他下去加入这种混斗,只有被捅的份儿。他使毒使得好,催蛊也催得极妙,但那些都是碰一下就死人的玩意儿,也不能用在这里。
他袖子的粉色小蛇探出身来,也往下瞅去。它身子光滑,鳞片如水如油一般反光,好看得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林苗心里左思右想,想来想去,下方大殿里弟子们已经过了百来招。
那鼓声极力催促,笛声更是一声急过一声。那朦胧巨影中的大骷髅也把弄着手里提着的牌勾,提弄着小骷髅,做游戏状。
林苗心生一计。他眯起眼睛,不出一刻便找到那丝竹乐声所在处。
蓝色道袍下摆掠过房梁,林苗手腕一抖,将拂尘一甩,将那绿衣服傀儡扫翻在地。他反手一落,夺过笛子便横在唇边,凄凄然吹出一声高亢长鸣!
黑发如瀑,从他肩头一侧倾泻而下。林苗眼睫毛低垂,唇抵着笛孔,被压得微微陷进去。
那长鸣一下子盖过了其他乐声,戛然而起。那高亢笛声一下子打断了傀儡戏,四处隐藏的傀儡纷纷攒动,鬼影不断。那大骷髅手中牌勾微垂,缓缓转身,似乎在找乐声忽然停止的缘由。
众人乍然一失去控制,纷纷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一样,寒寒战惊醒。其中有人陷得更深,还在幻觉中,但已经有人仓皇辨认出此地景象,又抬头看自己对面敌人,正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姐弟。
‘格拉’声在林苗背后响起。林苗迅速逃跑,窜上房梁。只是对方来势更快,林苗避无可避,只能用笛子和他过了一招。
那笛子应声而断,被操纵的小骷髅手骨一伸,便要来捉他。林苗‘呸’了一声,已经栖上屋梁,黑发铺满肩膀。
灼灼烛火之下,他回头的面孔映得如画中之人,乌发似绸缎般光亮。这房梁间隔不宽,骷髅又大,难以来捉他;林苗像梁上燕子一样栖在一处,往这里飞,往哪里飞,那小骷髅被操纵着追在他身后,光影耸动。
林苗修为不算高,但好在轻功还不错。被人追着,他还有功夫来琢磨,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他眼睛瞥到他儿子身上。苗灵修为最高,现在陷入幻境也是最深的。在场众人谁都不敌他,有些被逼得连连后退,拼尽全力才能护住自身性命。
青年双目通红,虎口沾血,手中剑不住嘶鸣。他似乎还保留几分神志,但难以自控,一下子砍向被逼出来的一副傀儡身上,一下子又逼向同门师兄姐妹。
方才的催战令一下子将他满腔暴怒都引了出来,神魂不定,便给了操纵者可乘之机。
所幸他还保留了几分神志,逼向同门师兄姐妹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