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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地靠在床头,拍了拍肚子,“太好吃了,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跟你这手艺一比,街上卖的那些简直就是垃圾。不过就是有一点美中不足……”
正准备收拾盘子的雪莱停下动作,“什么?”
伊雷仰着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要是有美人能喂我吃就更好了。”
雪莱直接把手里拿着的勺子怼进了伊雷的嘴里。-
尽管斗嘴的时候看上去精力不错,伊雷还是在屋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外面街道上的人变得渐渐多起来,但雪莱没有再出门,而是选择在房间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从南特离开以后,他好像很少再有这样大段无所事事的空闲时光了,一时间竟然有些许不适应感。
明明灾后的五年时间里,他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没有工作,没有朋友,不能出门,没有任何事情等着他去做,也不被任何人需要,每天除了机械的吃喝拉撒外,几乎就是一个废人。
甚至不知道自己每天早上睁开眼的意义何在,也没有任何活着的实感。
他是游荡了五年的幽灵,死于那场早已结束的灾难。
书翻到最后一页,窗外的天色也暗了下来。雪莱合上那本看了很多遍的诗集,把窗户打开,放点新鲜空气进来。
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蓝色月亮从夜空中升起,使整条街道蒙上一层冷色的面纱。街上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用脏但厚实的棉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寒风中快速穿过狭窄的道路。只有一家破旧的酒吧还在营业,老板提着煤油灯步履蹒跚地走出店子,踮起脚,熟练又别扭地把灯挂在门上,当做夜间的照明。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只麻雀落在打开的窗框上,两只细细的小脚跳来跳去,歪着头停在了雪莱的面前。
雪莱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端详着这只小鸟。
“你是那天的那只鸟吗?”他压低声音,“是来要吃的吗?”
麻雀开始旁若无人地梳理起自己的羽毛,似乎完全没把面前这个巨大的直立生物当一回事。
“等一下。”雪莱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包还没拆封的饼干,用手碾了一点碎末,轻轻倒在麻雀的面前。
小麻雀清脆地叫了一声,开始埋头享用起面前的美食。
雷斯奥的资源太贫瘠,现在又是隆冬,有一点食物资源也会迅速被人类掳走,弱小的麻雀想要活过这个冬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麻雀很快啄完了饼干碎屑,小眼睛里露出满足的神色。然后它忽然把喙伸到尾羽里,拔下一根羽毛扔下,然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那根羽毛轻轻地落在雪莱的面前,他愣了一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那根小小的羽毛。
寒风吹过,尾羽的绒毛凌乱地飞舞。雪莱赶紧把它拿进屋子里,关上窗户。
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野麻雀,不可能有什么“回礼”的概念。
它可能只是屁股痒痒了想挠一挠,可能是羽毛原本就快脱落了,也可能是在这里吃到了食物所以想做个标记。
可是指腹摩挲过柔软羽毛的时候,雪莱还是感到胸口深处涌起一股痒痒的暖意。
他把羽毛放在掌心里,翻个面,放在窗台上又拿起来。
他发现从南特离开以后,自己或许是有了些变化。
比如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他却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想要和某人分享的欲望。
◇ 第30章 “抓紧我,不要怕。”
雪莱走出门,听到伊雷的房间里传来视频的声响,看来是已经醒了。
雪莱站在房门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只是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别的意思。他一边在心里嘀咕。
“进来。”伊雷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门没有锁,甚至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雪莱推门进去,看到伊雷正躺在床头,手机横放在膝盖上,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醒了?”雪莱问。
伊雷“嗯”了一声,“醒了一会儿了。”
雪莱走过去,用手试了下伊雷的额头,伊雷也就乖乖抬起头,任他贴上来。
“不烫了。”雪莱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Omega和Alpha的体质差距就是很大,才过去几个小时,伊雷烫得吓人的体温就恢复了正常值。
要是他的情热期每次都有这么好熬就好了。
“都跟你说了没事,你偏不信。”伊雷懒散地说,“上个月我烧到四十度照样能扛一百斤的水泥上五楼。”
“你就不能请假吗?”雪莱皱皱眉头。
“你以为所有的老板都像你一样好心啊?”伊雷笑了,“我不干可有的是人干。”
雪莱不说话了,那张漂亮的脸拧成一团,眉头紧蹙。
伊雷伸出手轻佻地搂住雪莱的腰,露出一个不正经的笑容,“有什么事?难道是才过一个下午就开始想我了?”
这次雪莱却出乎预料的没有反抗,而是顺着力道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伊雷的手里。
“这个给你。”
“什么?”伊雷低头一看,是一片小小的羽毛。
“麻雀的羽毛。”雪莱生硬地说,“刚才在窗台上捡的。”
“哦?难得这个季节还有麻雀能活下来啊。”伊雷捏起那根羽毛,对着灯光旋转了一圈,“我妈老家那边有种说法,捡到麻雀羽毛是一种幸运的象征,因为麻雀是一种很机敏的动物,很少会在人面前长时间停留。要是能捡到麻雀羽毛,就说明你接下来的一生都会财源广进、一帆风顺。”
伊雷想了想,“啧”了一声,“不过你财源已经够广的了,还是分我一点吧。”
说着伊雷把那片羽毛夹进放在床头的地图册里,又拍了拍它,“我会好好收着的。”
雪莱“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话,但也没有离开。
伊雷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能看到窗外的月亮散发着幽蓝的光,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一只垃圾袋从路的这一头翻滚到那一头。
“明天可能会下雨。”伊雷望着窗外说。
“因为起风了吗?”雪莱问。
“不是,因为天上的云。”伊雷指了指幽暗的夜空,“只要出现这种鱼鳞状的排列成行的云卷,第二天多半会下雨。以前我妈一看到这种云就会开始收拾东西往高处放,因为下起暴雨来地板很有可能会被水淹掉。”
“厉害。”雪莱发自内心地说。
“穷人的生存小技巧而已。”伊雷伸了个懒腰,“总要适应环境活下去。”
雪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一开口却打了个喷嚏,“阿嚏!”
后半夜的降温猝不及防,雪莱没来得及加衣服,这会儿居然比刚退烧躺在床上的人还显得弱不禁风。
“冷?”伊雷看向他,拍了拍身下的床垫,“要不要上来一起?”
或许真的是太冷了,又或许今晚的雪莱就是与平常不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