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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里滚过的萨摩耶一样。
月流闭着眼睛看不见，只能感受到祁星像是用风刃从他背上切了一块干净布料，然后指尖夹着粗鲁地在他脸上擦了擦。
终于，月流白净的小脸从泥里露了出来。
月流恢复了视物能力，他马上满眼星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祁星，语气由衷又夸张，生怕说晚了被丢下，“你真的是个好人。”
被突然夸奖的祁星似乎不怎么开心，他的脸黑了黑，“你先从泥里出来。”
月流现在很喜欢祁星，所以对方说什么他都没意见，一张小脸老实又单纯，乖乖地直起身。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感受不到左小腿了。
月流回头看了一眼。
啊，完蛋了。
刚刚跑路的时候摔折了。
月流不动声色地扭了扭后腿，把骨头转了回去。
咔嚓声被雨遮掩，应该没被发现。
然后才摇摇晃晃重新站了起来。
虽然他的身体修复能力很强，但是这种扭断要等里面的肌肉重新连接还需要时间。
然而祁星却突然看向月流不自然的小腿，“崴脚了？”
月流怕被看出来丧尸的身份，胡乱点了点头。
哪知道祁星不说话，又盯了他几秒，目光沉重，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月流怕惹他生气，老实站着等指挥。
“你把外套脱了。”祁星皱着眉。
月流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把黏着泥水又重又脏的外套脱了下来拿在手上。
“丢掉。”
月流犹豫了一下，“那我穿什么。”
祁星冷笑，“你穿这个能暖和？”
月流看了一眼手上如同蘸酱咸菜的外套，觉得祁星说得有道理，于是松手把它丢掉。
下一秒一件干爽的衣服搭在了他湿冷的身上。
这衣服月流很熟悉，是之前祁星给他穿过的。
不等月流反应，祁星又把伞柄给他塞进了手里，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月流。
月流很想说不要随便背对着一个丧尸。
却见祁星手背到身后，“上来。”
“噢。”月流举着伞，手臂环住祁星的脖子，挂在了上面。
祁星：“……”
“腿也放上来，你想勒死我？”
并不知道怎么被人背的月流，笨拙的抬起腿，还在不耐烦的祁星主动用手把他的腿抬着站了起来。
然后开始背着人往回走。
伞柄很重，加上有风，月流的伞拿得摇摇晃晃，祁星叹了口气，拿过伞卡在自己臂弯，同时还得背着月流。
月流空出双手，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真的是个大好人。”
那双捏着月流双腿的手收紧了一下，手主人似乎被好人这个词语夸得有些恼火，“那你着急离开我这大好人干什么？”
月流卡壳了。
总不能说怕被发现自己是丧尸吧。
月流磨磨蹭蹭地开口拖延，“我想想怎么编……解释。”
“好，那你看看怎么才能骗过我。”祁星见月流口误得这么明显，直接被气笑了。
他懒得说话，静静地等待背上的小孩说出个理由来。
月流大脑也在快速运转。
怎么解释自己大半夜出来是干什么，寻找物资吗？
不过话说回来祁星背上好舒服好温暖，像在他的贵妃椅上晒太阳一样，比被窝里还舒服。
耳边清晰的雨声也好催眠。
现在好适合睡觉哦……
祁星等了半天，人都走到家门口了，还没等到回复。
他不耐烦地催促道，“想好了没？”
身后没有动静，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惊惧交加了一晚上的丧尸王，终于是在救世主背上睡着了。
祁星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眉尾压着，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粘上讨厌的味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地，飘散在了风里。
第15章
月流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间贴满白色瓷砖的屋子里。
他虚虚地打开眼皮，身体暖洋洋的让人充满了困意。
为什么会这么舒服……
月流多眨巴了几次，才清醒了过来。
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一个大红盆子，土里土气的大花印满了盘边。
而自己这具小娃娃的身体，正泡在水里，只留下一个脑袋在上面。
月流的感觉自己的思维堵塞了一瞬，随后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没有沉下去……
有人正用手托着他，他甚至能感受到水里对方手心的温度。
月流带着三分迟疑，三分不可思议，三分羞耻，还有一分侥幸地转过头。
只见身后的祁星白色T恤被沾上湿意，正在低头往他身上涂抹沐浴露。
月流的脑子发烫到宕机了几秒，终于缓慢启动。
祁星在给他洗澡……
自己前世的宿敌，同归于尽的仇人，在亲自给他洗澡。
还不如不要醒过来。
月流眼睛一闭，想要装死。
祁星把他背了回来，至少没质问他，也没打算杀他，只是洗个澡而已……没什么的。
月流的手下都没有这样体贴过，大不了……大不了他不会再抛弃祁星了!
祁星饶有兴趣地观察完了月流丰富的情绪和反应，等对方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后，他才低下头，在小娃娃的耳边轻声道，“所以你编好了吗，昨天为什么会在外面呢。”
月流：“……”
他都忘记昏睡前的这茬了。
不过这样的紧张让他暂时缓解了洗澡的尴尬，“我是被丧尸追出去的。”
祁星盯着他，被这明显的谎言逗笑了。
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像是根本不在乎月流会说出什么答案，眼眸下垂，发出低低的笑声。
月流一脸紧张的玩着盆子里的水，他的头皮发麻，忍不住联想起来之前脑子里闪过奇怪景象时，祁星看向他的恐怖眼神。
“洗个澡而已，你紧张什么？”祁星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脾气好，他的后半句语气极其宠溺，眼神悠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怎么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月流没敢回复后一句，总觉得对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自己触及，就会被杀人灭口，“我害羞。”
下一秒，他又看见对方漂亮的眼尾微微扬起，似乎是真的在开心。
月流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的回答没问题，这让他有了一点底气说出那句一直想说的话，“要不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
祁星的表情不变，只是眉尾稍稍压着，似乎不太满意。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月流感觉背上有点凉飕飕的。
“等你长大了，记得要自己洗澡。”
“谁不会自己洗澡啊。”月